休养了一个月,白芷的气色略有好转。
曾国宇每日亲自盯着她吃药,变着花样让厨房做她从前喜欢的菜——清炖乳鸽、桂花糯米藕、蟹粉小笼……可白芷的味觉始终没恢复,吃什么都觉得苦。
杏仁茶是苦的,糯米藕是苦的,连糖渍梅子都泛着涩味。
她不敢说。
怕曾国宇皱眉,怕他摔了碗筷,更怕他捏着她的下巴,冷声问:“我让人做的,你敢嫌不好?”
虽然他没这么做,但她怕。
所以当他又一次舀了勺杏仁茶递到她唇边时,她乖顺地张口,咽下,舌尖被那股挥之不去的苦味刺得发麻。
“甜吗?”他问,指腹蹭过她唇角。
白芷点头,唇角弯起一个温软的弧度:“甜。”
曾国宇盯着她的眼睛,忽然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抵进她齿关,沾了一点残汁尝了尝。
“苦的。”他冷声道。
白芷浑身一僵,睫毛颤了颤,下意识往后缩,却被他扣住手腕。
“味觉还没恢复?”他问,声音压得极低。
“……嗯。”她小声应,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曾国宇沉默片刻,忽然起身,大步走向门外。白芷听见他在走廊上厉声呵斥下人,碗碟砸碎的脆响刺得她耳膜生疼。
她坐在原地,盯着桌上那碗凉透的杏仁茶,喉咙发紧。
——他又生气了。
可没过多久,他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新熬的药膳,热气氤氲。他坐下,舀了一勺,吹凉,递到她唇边。
“大夫说,慢慢会好的。”他语气平静,仿佛方才的暴怒从未发生。
白芷怔了怔,小心翼翼地张口。
还是苦的。
但她咽下去,对他笑了笑:“……谢谢四哥。”
曾国宇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伸手,掌心覆上她的眼睛。
“不想笑就别笑。”他低声道。
白芷的睫毛在他掌心轻轻颤了颤,像只被困住的蝶。
——她始终小心翼翼。
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再吃一口。”他舀了一勺药膳,递到她唇边,语气不容拒绝。
白芷垂下眼,勉强咽下,苦涩感刺激味蕾,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她抿着唇,强忍着不适,直到曾国宇捏着她的下巴,逼她抬头。
“咽下去。”他盯着她的喉咙,确认她真的吞了,才松开手。
白芷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低声道:“四哥,我真的吃不下了……”
曾国宇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指腹蹭过她唇角沾的药膳残汁:“那亲我一下,就饶了你。”
白芷睫毛颤了颤,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
曾国宇却不满意,扣住她的后颈,低头狠狠吻住她,直到她呼吸急促,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抵着她的额头,嗓音低哑:“这才算数。”
白芷的脸微微发烫,手指蜷缩着抵在他胸前,却没敢推开他。
——她渐渐没那么怕他了。
可每当她发呆,望着窗外的木樨树出神,或是盯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发愣时,曾国宇一开口,她还是会像受惊的猫儿一样,肩膀轻轻一颤,半晌才回过神,对他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