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温顺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出了门。
晨光熹微,秋千架上的鲜花沾着露水,在风中轻轻摇曳。
白芷怔了怔,眼底终于泛起一丝真实的波动。
“喜欢吗?”曾国宇低头看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四哥忙了一早上呢。”
白芷望着那些花,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曾国宇笑了。
他知道白芷物欲极低,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她从来不屑一顾。可偏偏对他这些小心思,总是格外受用。
“要是没有四哥,你一定被穷男人骗走。”他捏了捏她的鼻尖,像从前一样逗她。
白芷只是笑,甜蜜蜜的。
这天她精神格外好,不喊累不打盹,一直玩到午间。
阳光渐渐毒辣起来,晒得她鼻尖沁出细汗,脸颊泛着淡淡的红。
曾国宇怕她热,撑了把油纸伞站在她身后,可秋千一晃,伞便遮不住她,阳光便从缝隙里漏下来,斑驳地落在她裙摆上。
他皱眉,低声念叨:“该搭个棚子的,遮阳挡雨,省得你晒着。”
白芷仰头笑,秋千荡得更高,裙角飞扬:“四哥你快歇歇吧!哪里那么娇气?”
曾国宇伸手按住秋千绳,硬生生止住她的摇晃,另一手稳稳将伞遮到她头顶。
他垂眸看她,指尖轻轻蹭了蹭她晒得微红的脸颊,低声道:“四哥喜欢你娇气。”
白芷怔了怔,随即抿唇笑了,眼里像是盛了蜜。
傍晚,暑气渐消,白芷叫了烟烟一起拆秋千架上的花。
曾国宇原本在书房看军报,听见外头窸窸窣窣的动静,搁下钢笔走出来,见他的小姑娘蹲在廊下,膝上铺着素白的帕子,正小心翼翼地将花瓣一片片摘下来。
“花在这枯了也就落了,拆了做什么?”他问。
白芷头也不抬,指尖轻轻捻着一片芍药花瓣:“就是不想它们枯了、落了。”她将花瓣平铺在帕子上,又去解另一朵,“找本书夹起来,做成干花书签,把它们留在最美的时候。”
曾国宇蹲下身,学着她的样子去解缠绕在绳索上的茉莉。
他手指粗粝,动作却轻,生怕碰碎了花瓣。
白芷侧头看他,忍不住嗔怪:“四哥,你手太重了。”
他挑眉,故意捏碎了一片花瓣,惹得白芷轻呼一声,伸手拍他。
他低笑,任由她打,眼里全是纵容。
烟烟在一旁偷笑,悄悄抱着自己摘的花溜走了。
白芷将花瓣一片片收好,捧在掌心,像是捧着什么珍宝。
曾国宇看着她,忽然想,她这样好,这样干净,不该沾半点尘埃。
他希望她五十岁、六十岁,或者再老些,也能有这样的心思——为一片花瓣惋惜,为一朵花的凋零不甘,仍愿意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能永远留住的。
“四哥?”白芷歪头看他,“发什么呆?”
曾国宇回神,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没什么。”他顿了顿,又道,“明日我让人去寻些琉璃匣子来,把干花封进去,比书签更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