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银鱼是不会让这点小事影响七夕祭的。
那天的事也查了出来,在半夜的时候查找到了一个形迹鬼祟的丫鬟,就是一大早发出尖叫的丫鬟,而昨晚有人看她形迹可疑的在地板上写着什么,然而那丫鬟却对自己所做之事丝毫不知,后来又被查出她被人控制了神识,所以才做出这等事。
剩下的聂银鱼还在查。
谢清池和沈意行二人决定去外面转转。
二人戴上面具,走在街上,明天就是七夕祭,街道上戴着面具的人颇多。
只是二人虽然不见容貌,然而身形却如翠竹雪松,并肩而行,不少人都下意识的看他们。
大夏城池多种花,大昭却是多种树,一路上绿树成荫,走在树下,倒不觉得热。
没走多久,就看到那个巨大的山神雕像,旁边那位墨家二境的少女仍在低头,一笔一笔细致的勾勒出面具的颜色。
上午的阳光依然是热辣辣的,那少女额头上的汗水一滴滴滚落,然而她却像是毫无所觉,那勾线的笔依然很稳,也不知道因为这个多久没喝水了,嘴唇豆浆已经开裂。
谢清池看到旁边有个小贩在卖酸梅汤的,于是走过去买了一碗,然后走过来放到那少女面前。
墨家崇尚朴素刻苦,不求奢华,谭音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所有人都早已习惯这样的谭音。
哪怕她昼夜不停,不管刮风下雨都在劳作,那都是理所当然。
以至于谭音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那一碗酸梅汤,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小姐,给我的?”
谢清池点了点头:“不论再如何刻苦,也当以身体为重,只有先保重自己,才有可能做更多的事。”
谭音一愣,然后伸手接过:“谢谢。”
她说着一饮而尽,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只竹蜻蜓递了过来:“如果小姐不嫌弃,可以拿着玩。”
谢清池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沈意行看着她勾画的面具,问:“为何不将这面具形象直接刻于那山神雕像之上?”
谭音道:“我听我阿爷说,神是不能让人看见真面目的,见到了,就是亵渎,就会死亡。”
谢清池和沈意行相对一看。
他们倒是从来没有见过神,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只有强大的诡异物,才能不可直视。
就像云京下面那缕黑气孕育的天启帝。
妄想再生永生,最后却将自己变成那样一个东西。
谢清池看着那勾勒的面具:“那这面具的形象又是从何而来?”
谭音道:“以前倒是五花八门,后来老城主让这样做的,就全部就这样画了。”
谢清池拿下自己脸上的面具仔细观看。
面具乍一看很是狰狞,和其他面具相似,然而细看之下,虽然獠牙仍然,然而一双眼睛却画得很是悲悯。
而谢清池摘下面具以后,谭音却微微一愣。
这个少女她见过,昨日聂银鱼带来两个小姐里面,就有她。
谭音垂下眼眸,不再多说话,而是沉默低头,继续绘画面具。
谢清池和沈意行也不再打扰,默默离开。
谢清池拿着那蜻蜓,那蜻蜓和正常蜻蜓大小,蝉翼栩栩如生,谢清池发现上面有个小小的机关,于是一按,那蜻蜓立马挥动着翅膀,向着前方飞去,转了一圈,又绕回了谢清池的手里。
谢清池笑道:“做的好有趣。”
沈意行道:“墨家几乎都是能工巧匠,做这些小东西能够以假乱真,而且若是墨家机巧高手在,更能做出精妙绝伦之物。”
谢清池想起云京看到的机巧大鸟:“云京那只大鸟算吗?”
极其的大,但是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攻击性。
沈意行道:“大夏墨家人数极少,便是书院的夫子,也是专注书本而少践行。真正的墨家高手从来不在书院里。传言那位墨家出的那位天人巨子,建造的机关城里,包罗万象,因此历代墨家人,都在寻找那个机关城。然而此城虽在荒芜之地,又被那位天人封锁,因此这五百年来,无人探寻到。”
谢清池看着手里的蜻蜓,一个二境墨家修士都可以造出如此精妙之物,那么按照天人之姿,不知道该如何惊艳。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前行,便看到了街道尽头耸立的一块石碑,上面记载的便是有关七夕祭的事情。
传言丰都山神曾经于水中将丰都托举,因此每年山神生辰之日,大家都要迎山神。只不过当时的丰都还未发展成大城,还是一个小镇,因此小镇上的人便年年按照山神的喜好用纸扎一个大山神像,于七夕日近子时抬往丰都山。
后来丰都逐渐变大,自纸扎得神像也越来越大。直到十三年前,丰都大难,女帝同在,也幸亏丰都山神显灵,才救得一城百姓。
因此女帝回去后,也特地下旨每年七夕祭要大办特办,因此雕像也从纸变成了石像,并且到今年石像已经有七八丈高,虽然是空心,但是也要数十个修行者抬举,方能入山。
谢清池看着这一行行字,道:“有点怪。”
“怪在哪儿?”沈意行看她。
谢清池道:“七夕忌,按理说应该是七夕那天,但是临近子时抬着去,到了那山神之地应该是七月初八,而不是七月初七。而是七月初八。”
她说着扫了一眼街道,街道上挂满了花灯,然而那花灯虽然五颜六色,每一只花灯下方,都坠着一朵小白花。
看起来倒像是七月十五应该放置的。
沈意行道:“对,如果真按照这么推算是七月初八,按照民间来说,有一句俗语是‘七月怕初八’,它被称为天贼日,象征灾祸。大多地方这日的百姓都会关门闭户,不再出门,更不会大办什么活动。然而这丰都城百姓却反其道而行之。”
谢清池道:“或许是因为这丰都是半死城的原因?也不对,以前丰都可没有半死城的称号。”
此时一只麻雀轻轻巧巧的从二人头顶掠过,停留在不远处一棵树下。
树下有人正在低语。
“听说今早上城主府出事了,好像是说诅咒要来了。
谢清池沈意行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