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尽头的石门\"吱呀\"一声开了。
苏檀被顾沉砚护在身后,军刺尖还滴着血。
顾小满攥着她衣角,指甲几乎掐进布纹里。
石室中央燃着三盏青铜灯,暖黄的光映出个白发老人。
他盘坐在蒲团上,手里攥着串檀木念珠,见他们进来,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是真传人。\"
顾沉砚的军刺顿在半空。
苏檀看清老人腰间挂着的玉佩——和她翡翠镯内侧的刻痕一模一样。
\"老族长?\"赤鳞从她怀里窜出来,爪子搭在老人膝头,\"您说过会等到灵脉归位那天。\"
老人摸了摸赤鳞的鳞甲,转向苏檀:\"丫头,三枚灵印都凑齐了?\"
苏檀从怀里摸出青铜印,另外两枚玉符也跟着发烫。
三枚灵印在掌心排成三角,纹路突然连成金线,像活了般往她手腕钻。
\"要彻底掌控灵脉,得把它们合为一体。\"老人咳嗽两声,\"但你得选——是彻底封印玄冥之力,还是收进灵核。\"
\"玄冥之力?\"苏檀想起陆九娘的锁链,\"就是刚才追我们的那些?\"
\"当年灵脉分裂成两派,檀家守生,玄冥门掌死。\"老人指了指她腕上的翡翠镯,\"你祖奶奶和玄冥门主本是师姐妹,后来......\"
\"轰!\"
石门被撞出裂痕。
陆九娘的锁链穿进来,缠上顾沉砚的军刺。
她披头散发,嘴角淌血,身后跟着几个浑身是伤的死士:\"苏檀!
把灵印交出来——\"
顾沉砚反手一刺,锁链\"当\"地断成两截。
苏檀趁机拽着顾小满退到老人身后。
陆九娘踉跄着扑过来,指尖突然冒出黑雾,直朝她面门抓去。
\"退!\"老族长大喝一声。
石室地面泛起青光,陆九娘被弹得撞在墙上,咳出大口黑血:\"你以为灵阵能护你多久?
当年檀家灭我满门,现在轮到你们——\"
\"你说什么?\"苏檀脑子\"嗡\"地响。
陆九娘的话像根针,扎破了她所有的认知。
原主记忆里,檀家是被下放的普通职工,怎么会和灭门有关?
陆九娘抹了把嘴角的血,笑起来比哭还难看:\"你奶奶当年偷了灵脉核心,害我弟弟被活祭!
要不是我带着残部躲进深山......\"她突然剧烈咳嗽,黑雾从七窍往外冒,\"你以为我们抢灵脉是为了杀人?
是要......要......\"
话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赤鳞跳上苏檀肩头,尾巴尖戳了戳她手腕:\"老族长没骗你,玄冥之力不是邪术,是灵脉的另一半。
你若封印它,往后灵田只能长活物,不能医死物——顾沉砚肩伤里的毒,就解不了。\"
苏檀猛地转头看顾沉砚。
他军大衣肩头浸透了黑血,脸色白得像雪,却还冲她笑:\"我没事。\"
老族长叹了口气:\"那毒是玄冥门特有的,只有用玄冥之力才能化。
丫头,你选吧。\"
苏檀攥紧三枚灵印。
灵核在掌心发烫,像要烧穿皮肉。
她想起刚穿来时,顾沉砚蹲在井边捞她;想起他偷偷往她菜筐里塞粮票,说\"队里分的\";想起顾小满举着野果喊\"神仙姐姐\",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选收进灵核。\"她咬着牙,把三枚灵印按进翡翠镯。
金光炸得人睁不开眼。
苏檀听见镯子\"咔\"地一声,内侧浮现出两串重叠的纹路——一串是檀家的缠枝莲,另一串是玄冥门的锁链纹。
灵泉空间突然\"轰\"地一震。
她意识里闪过画面:原来的灵田旁裂开条小溪,溪水泛着幽蓝,岸边的土壤黑得发亮。
赤鳞的声音飘进来:\"第二块灵田开了,能种带药性的作物!\"
顾沉砚突然闷哼一声。
苏檀转头,见他肩头的黑血正变成淡红,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
他抓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腕上的镯子:\"不疼?\"
\"不疼。\"苏檀摇头。灵核里的热流漫遍全身,连指尖都暖融融的。
可下一秒,她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她站在雾气里。
对面站着个身影,面容和她一模一样,却穿着陆九娘那样的黑裙,腕间缠着黑雾:\"现在知道了?
我们本就是一体。\"
苏檀想退,脚却像钉在地上。
那身影抬手,指尖黑雾凝成锁链,轻轻碰了碰她的翡翠镯:\"檀家、玄冥,灵脉从来不分对错。
你以为的真相......\"
雾气突然翻涌。
那身影的脸开始模糊,最后只剩一句低语:\"命运从未只有一面。\"
苏檀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还在石室里。
顾沉砚正攥着她的手往嘴边送,见她醒了,喉结动了动:\"做噩梦了?\"
\"没。\"苏檀摇头。
她摸了摸腕上的镯子,锁链纹还在,却不再让她心慌。
老族长收拾着蒲团:\"灵脉归位了,往后玄冥门的人......\"
\"姐!\"顾小满突然拽她袖子,小手指向陆九娘昏迷的方向,\"她手里攥着东西!\"
苏檀蹲下身,从陆九娘手里抽出半块玉牌。
背面刻着\"二狗\"两个字——和原主记忆里,那个总帮她搬行李的傻大个知青,名字一模一样。
石门突然又响了。
这次是李三槐的声音:\"檀丫头!
外面的死士都跑了!\"
顾沉砚扶她起来,军刺往腰间一别:\"先回村。\"他低头帮她理了理被扯乱的头发,\"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查。\"
苏檀把玉牌收进兜里。
灵核在腕间轻轻发烫,像在应和他的话。
她望着石室里还在燃烧的青铜灯,突然想起幻境里的那个身影。
命运从未只有一面。
这句话在她耳边转了又转,直到顾小满拽着她往洞外跑,才被山风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