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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诡秘神国 > 第142章 峰主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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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主殿内,檀香袅袅,光影透过雕花窗棂落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映出几道沉默的身影。谕剑天宗的权力博弈在此刻悄然升温,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

陆嫁嫁端坐于峰主之位,一袭素白衣裙衬得她面色平静,唯有紧握剑柄的手指微微泛白,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下方,卢元白一身酒气,却眼神清明地站在侧旁,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带着几分警惕。李长久则斜倚在柱边,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将殿内每个人的微表情尽收眼底——他在等待,等待那场酝酿已久的风暴正式降临。

“陆峰主,”悬日峰峰主薛寻雪打破沉默,她身侧的先天灵“无眼虎”虚影若隐若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瀚池宗主失踪多日,宗门群龙无首,你天窟峰却闭门不出,莫非是想独善其身?”

话音未落,守霄峰峰主荆夏阳冷哼一声,紫庭境四楼的威压四散开来:“薛峰主此言差矣,陆峰主近日忙于整顿峰内事务,倒是某些人,借着‘寻宗主’的名义,暗中调动弟子,不知安的什么心。”他与陆嫁嫁虽无深交,却看不惯薛寻雪的咄咄逼人。

李长久忽然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两位峰主与其在此争执,不如想想——瀚池真人留下的那道‘修蛇契约’,究竟藏在峰底何处?”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死寂。修蛇乃是上古异种,与瀚池真人合为一体的秘密,本是谕剑天宗的禁忌,此刻被李长久当众点破,众人脸色骤变。卢元白猛地抬头,看向李长久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异——他没想到,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小师弟,竟连这等隐秘都了如指掌。

陆嫁嫁眼神一凛,握着剑柄的手缓缓松开:“李长久所言不假。前日我探查峰底,确有修蛇气息残留。”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剑,扫过在场所有人,“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要共探峰底,查清瀚池真人的下落,以及他与紫天道门的勾结真相。”

薛寻雪脸色变幻,她身后的回阳峰峰主薛临——那个先天灵为“无尾虎”的男子——忽然开口:“若峰底真有危险,贸然前往恐伤及宗门根基。依我看,此事需从长计议。”他语气迟疑,却暗中给薛寻雪递了个眼色。

李长久捕捉到这个细节,嘴角笑意更深:“从长计议?怕是等某些人把修蛇契约送到紫天道门手中,谕剑天宗就真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了。”他向前一步,目光直逼薛临,“薛峰主前日夜里,曾派人去过峰底吧?那名被你灭口的弟子,临死前可是看清了你的脸。”

薛临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殿内众人哗然,纷纷看向他,眼神中充满惊疑。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弟子跌跌撞撞冲进来,声音带着颤抖:“报——紫天道门四道主十一词,率弟子包围了天窟峰!说、说要讨回‘守魂灯’!”

“来了。”陆嫁嫁站起身,长剑“呛啷”出鞘,寒光映亮她眼中的决绝,“想夺守魂灯,先过我这关。”

李长久耸耸肩,从怀中摸出一枚玉佩——那是赵襄儿临行前塞给他的“纯阳”信物,此刻散发着淡淡的暖意。他看向陆嫁嫁,语气难得正经:“师父,打架这种事,怎能少了我?”

卢元白大笑一声,酒葫芦往腰间一挂,抽出了背后的长剑:“也算我一个。”

殿内,剑鸣声此起彼伏。峰主殿外,紫天道门的喊杀声渐渐逼近。一场关乎谕剑天宗存亡的大战,在这小小的峰主殿中,正式拉开了序幕。而李长久知道,这只是开始——他记忆中那场席卷整个世界的风暴,正随着他的重生,以更汹涌的姿态,一步步靠近。

十一词的声音隔着山门传来,带着紫庭境修士特有的威压,震得殿梁簌簌落灰:“陆嫁嫁,交出守魂灯,紫天道门可饶天窟峰弟子不死!否则,今日便是你谕剑天宗覆灭之时!”

李长久挑眉,冲陆嫁嫁挤了挤眼:“这老头口气不小,比我还能吹。”

陆嫁嫁没理会他的调侃,长剑遥指殿门,声音清冷如冰:“守魂灯乃我宗之物,岂容外人染指?十一词,你若敢踏进一步,我便斩了你这道主的头颅,给我天窟峰弟子当垫脚石!”

“狂妄!”十一词怒喝一声,紧接着便是剧烈的撞击声——显然是紫天道门的人开始强攻山门。悬日峰与回阳峰的弟子本就心有动摇,此刻听到外面的动静,不少人脸色发白,悄悄往后缩了缩。

薛寻雪咬了咬牙,忽然拔剑:“陆峰主,此刻不是内斗之时!紫天道门兵临城下,我悬日峰愿与天窟峰共进退!”她虽对陆嫁嫁心存芥蒂,却分得清轻重——宗门若亡,她们这些峰主也难逃厄运。

荆夏阳紧随其后:“守霄峰弟子,随我护山门!”

李长久吹了声口哨,拉着卢元白往殿外走:“两位峰主殿内坐镇,我跟六师兄去会会那十一词。”他脚步轻快,仿佛不是去打仗,而是去赴宴。

卢元白被他拽着,哭笑不得:“你这小子,就不能正经些?”嘴上抱怨着,手中长剑却已蓄势待发,长明境的剑意若隐若现。

两人刚出殿门,便见一道紫影破空而来,直取李长久面门——正是十一词亲自动手。他显然听过李长久的名头,知道这看似不起眼的少年是个棘手角色,竟想先除之而后快。

“来得好!”李长久不退反进,左手捏了个法诀,正是他从不可观学来的小术法,虽威力不大,却能扰乱对手气息。同时右手一扬,一道金红色的火焰凭空燃起——那是他三足金乌先天灵的一缕余威,专克阴邪灵术。

十一词没想到他竟身怀此等异火,慌忙收招后退,衣袖已被火焰燎去一角。他又惊又怒:“你这小子,果然藏着猫腻!”

卢元白趁机挥剑而上,剑光如练,直逼十一词心口:“对付小辈,也用偷袭手段,紫天道门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他剑法看似随意,却处处透着白帝转世的精妙,每一剑都恰好落在十一词的破绽之处。

李长久在一旁看得清楚,忽然喊道:“六师兄,左边!他要动灵术了!”

十一词正想催动灵术困住卢元白,闻言心中一惊,动作慢了半分。就这半分的功夫,卢元白的剑已划破他的左肩,鲜血瞬间染红了紫袍。

“竖子敢尔!”十一词又痛又怒,正想爆发,却见李长久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身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根树枝,正笑眯眯地戳着他的后腰,“十一词道主,你说我这一树枝下去,会不会把你那点家底都捅出来?”

这举动看似滑稽,却恰好点在了十一词旧伤所在——当年他与剑疯子交手时,后腰被剑气所伤,至今未能痊愈。十一词浑身一僵,竟真不敢妄动。

就在此时,殿内传来陆嫁嫁的声音:“长久,留活口。”

“得嘞!”李长久应了一声,手腕一翻,树枝化作一道残影,点在十一词的丹田处。后者闷哼一声,紫庭境的修为瞬间溃散,软软地倒了下去。

周围的紫天道门弟子见状,顿时大乱。荆夏阳与薛寻雪趁机率军冲杀,很快便击溃了来犯之敌。

卢元白收剑,看着被李长久像拖死狗一样拖回来的十一词,忍不住咋舌:“你这小子,手段真够损的。”

李长久拍了拍手,笑道:“对付这种老狐狸,就得用点特别的法子。”他看向殿内,陆嫁嫁正站在台阶上望着他,眼神复杂。阳光落在她素白的衣袍上,竟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忽然,被捆住的十一词挣扎着抬头,眼中满是怨毒:“你们别得意……十无宗主已经带着十二秋和十三雨辰去了峰底……修蛇大人会醒来的……到时候,你们都得死!”

李长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陆嫁嫁握紧长剑,声音陡然转冷:“备剑,去峰底。”

峰底通道幽深潮湿,石壁上布满墨绿色的苔藓,隐约能看到残留的鳞片痕迹——那是修蛇蜕皮时留下的印记。李长久走在最前,指尖萦绕着一缕金红色的火焰,照亮前路的同时,也驱散了空气中弥漫的腥气。

“这通道比我预想的要长。”卢元白皱眉,长剑在石壁上轻轻一点,溅起一串火星,“修蛇体型庞大,若真在此地蛰伏,恐怕整个天窟峰的根基都已被它蛀空。”

陆嫁嫁默不作声,只是脚步更快了些。她能感觉到,越往深处走,那股属于修蛇的阴冷气息就越浓重,甚至隐隐夹杂着瀚池真人的灵力波动——他果然还没死。

李长久忽然停住脚步,火焰往侧面一照,露出石壁上一道隐蔽的符咒:“看这里。”那符咒呈青黑色,纹路扭曲如蛇,正是紫天道门特有的“引灵咒”,“十无他们不是来‘唤醒’修蛇,是来‘献祭’的。”

“献祭?”陆嫁嫁瞳孔微缩,“他们要用什么献祭?”

“用整个谕剑天宗的气运。”李长久指尖划过符咒,触感冰凉刺骨,“这符咒能引动宗门地脉,一旦与修蛇的灵力结合,整座山都会变成它的养料。”他忽然想起前世的记忆碎片——瀚池真人当年为突破紫庭境,曾偷偷研究过“人蛇共生”之术,只是那时他还未能成功。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十无的怒喝:“十二秋!你敢背叛我?!”

三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宽阔的溶洞中央,一条体长数十丈的巨蛇盘踞在石台上,鳞片闪烁着幽光,头顶隐约能看到瀚池真人的面容——他的上半身已与蛇身完全融合,双眼紧闭,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容。

石台周围,十二秋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柄匕首,而十无正被十三雨辰用剑指着咽喉。紫天道门的两位道主,竟在此刻内讧。

“十无宗主,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局势吗?”十三雨辰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修蛇一旦现世,不仅是谕剑天宗,整个南州都会沦为炼狱!我们被瀚池骗了!”

“蠢货!”十无啐了一口血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得到修蛇的力量,区区南州又算得了什么?”他猛地挣脱束缚,竟不顾十三雨辰的剑锋,径直扑向石台,“修蛇大人,我愿献上全部修为,助您破封!”

“别碰它!”陆嫁嫁挥剑斩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将十无逼退。她能感觉到,修蛇体内的灵力正在急剧膨胀,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李长久却盯着瀚池真人的脸,忽然道:“师父,他在吸收修蛇的力量,不是共生,是吞噬。”瀚池真人的眉心处,有一缕微弱的金光在闪烁——那是谕剑天宗的本源剑气,显然他并未完全被修蛇控制,反而在利用修蛇的妖力冲击五道境。

就在此时,瀚池真人忽然睁开眼睛,那双瞳孔已变成竖瞳,却透着属于人类的贪婪:“陆嫁嫁,李长久……来得正好,就用你们的先天剑体和金乌灵火,给我当最后的祭品吧!”

巨蛇猛地抬头,张开血盆大口,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卢元白挡在最前,长剑舞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幕:“长久,带十三雨辰走!这里交给我和你师父!”

“走?谁也走不了!”十无狞笑着扑向李长久,紫庭巅峰的灵力如潮水般涌来。

李长久却忽然笑了,他没去看十无,反而冲瀚池真人扬了扬下巴:“老东西,你以为吞了修蛇就能无敌?要不要猜猜,你背后那道‘斩龙咒’是谁刻的?”

瀚池真人脸色骤变,猛地转头。只见他身后的石壁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金色符咒,正是当年剑疯子为克制修蛇所留——李长久刚才看似随意的触碰,实则是用金乌火激活了符咒。

“剑疯子……”瀚池真人失声惊呼,体内的修蛇之力瞬间紊乱。

陆嫁嫁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纵身跃起,长剑化作一道流光,直刺瀚池真人眉心:“以剑之名,斩!”

“不——!”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溶洞,巨蛇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鳞片纷纷脱落,露出里面瀚池真人的躯体。他望着陆嫁嫁,眼中充满不甘,最终化为灰烬。

十无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却被李长久一脚踹倒在地:“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啊。”他蹲下身,笑眯眯地看着十无,“说说吧,紫天道门和太初六神,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十无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溶洞外,天光渐亮。陆嫁嫁收剑而立,望着逐渐散去的妖气,轻声道:“结束了。”

李长久摇头:“不,这才刚开始。”他抬头望向天空,仿佛能看到十二神国的阴影正在逼近,“师父,你信不信,用不了多久,整个世界都会变成战场。”

陆嫁嫁看向他,忽然伸手,轻轻拂去他肩上的灰尘:“不管是战场还是炼狱,有师父在,就不会让你出事。”

李长久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嘿嘿笑了起来。阳光透过溶洞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竟暂时驱散了那些关于杀局与宿命的阴霾。

峰底的硝烟尚未散尽,李长久踢了踢地上十无的尸体,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十三雨辰:“十二秋死前,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十三雨辰脸色苍白,摇摇头又点头:“他……他说‘紫天道门从一开始就是棋子’,还提到了‘暗日’……”

“暗日。”陆嫁嫁重复这两个字,眉峰微蹙。这个词在宗门古籍中偶有记载,据说与太初六神的古老预言有关,指向一场足以毁灭世界的浩劫。

卢元白擦了擦剑上的血污,沉声道:“看来太初六神的手,比我们想的伸得更长。瀚池、十无,恐怕都只是他们棋盘上的弃子。”

李长久蹲下身,用树枝拨弄着瀚池真人化为灰烬后残留的一块玉佩——那玉佩上刻着半个太阳图腾,另一半似乎在哪见过。他忽然瞳孔一缩:“这是……帝俊的图腾!”前世作为帝俊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他想起这图腾与太初六神中的“天藏”有关,“瀚池不仅勾结紫天道门,还在为天藏做事!”

“天藏?那位权柄为‘崩坏’的古神?”陆嫁嫁握住他的手腕,语气凝重,“长久,你的记忆是不是又恢复了些?”

“断断续续的。”李长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但有一点能肯定,天藏的目标不止谕剑天宗,他要的是整个南州的灵脉——修蛇只是他用来撬动灵脉的工具。”

正说着,溶洞深处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卢元白立刻戒备:“还有活物?”

黑暗中,一个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跑出来,竟是之前被派来峰底探查、以为早已遇害的天窟峰弟子。那弟子看到陆嫁嫁,哇地一声哭出来:“峰主!修蛇……修蛇肚子里有东西!”

三人对视一眼,立刻跟着那弟子往溶洞更深处走。越往里走,温度越低,地面上开始出现凝结的黑色粘液,散发着腐朽的气息。最终,他们在一处巨大的蛇蜕前停下——那蛇蜕足有数十丈长,内壁上布满血丝,而在蛇蜕中央,躺着一具被粘液包裹的尸体。

“是严舟长老!”陆嫁嫁认出了那身灰袍,急忙上前解开粘液。严舟早已没了气息,但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块玉简,正是失踪已久的《天谕剑经》下卷。

李长久拿起玉简,刚想查看,玉简忽然发出一阵灼热,竟直接融入他的掌心。与此同时,他脑海中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帝俊后裔……终于等到你了……”

“谁?”李长久猛地抬头。

“吾乃谕剑天宗初代宗主。”那声音在他识海中回荡,“天藏欲以修蛇吞噬南州灵脉,唤醒沉睡的‘暗日’,唯有集齐《天谕剑经》全卷,以先天剑体为引,方能镇压……”

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东西截断。李长久捂着头,额角渗出冷汗——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初代宗主与天藏大战的画面,那位古神的力量竟恐怖到能撕裂空间。

“长久?”陆嫁嫁扶住他,眼中满是担忧。

“没事。”李长久深吸一口气,掌心的灼热感渐渐消退,“初代宗主说,要阻止暗日,得先找到《天谕剑经》上卷。”

卢元白忽然道:“上卷……会不会在隐峰?剑疯子前辈当年被镇压前,曾把一批古籍转移到了隐峰。”

“隐峰。”陆嫁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那是她师父被囚禁的地方,也是谕剑天宗最大的禁地,“看来,我们必须去一趟了。”

此时,溶洞外传来弟子的呼喊:“峰主!薛寻雪峰主派人来报,南州边境出现大量妖魔,像是……从葬神窟那边过来的!”

李长久与陆嫁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葬神窟是南荒的禁地,那里的妖魔向来不会轻易踏出边界,如今突然异动,显然与天藏脱不了干系。

“卢师兄,你带弟子处理峰底后续,守住山门。”陆嫁嫁当机立断,“长久,跟我去隐峰取剑经,然后直奔南州边境。”

“得嘞。”李长久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正好,我也想会会那些从葬神窟爬出来的‘老朋友’。”

两人快步走出溶洞,阳光刺眼。陆嫁嫁的白色衣袍在风中飘动,李长久的黑色道袍紧随其后,两道身影一素一黑,向着隐峰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们都知道,平静的日子已经结束,而这场牵涉古神、横跨数州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隐峰终年被迷雾笼罩,据说踏入者会被幻境困住,永世不得脱身。李长久跟着陆嫁嫁站在峰脚下,看着眼前翻涌的白雾,忍不住咂舌:“这雾里掺了‘幻灵子’,碰一下能让人三天三夜醒不过来,剑疯子前辈倒是把禁地整得挺专业。”

陆嫁嫁指尖凝起一缕剑气,轻轻刺入雾中,剑气刚触碰到白雾便扭曲起来,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吞噬。“这不是普通的幻境,是用剑心之力布下的‘困龙阵’,当年师父为了防止外人闯入,把自己的大半剑元都封在了雾里。”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铁牌,“这是师父当年给我的‘破阵符’,或许能管用。”

铁牌刚靠近白雾,就发出一阵嗡鸣,白雾竟真的让出一条通路。李长久啧啧称奇:“看来剑疯子前辈早料到有这么一天。”

两人踏入通路,周围的雾气瞬间变得粘稠,耳边传来各种细碎的声响——有弟子的哭喊声,有兵器碰撞声,甚至还有剑疯子狂乱的嘶吼。李长久知道这是阵法在动摇人心,干脆掏出块布条塞住耳朵:“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不烦。”

陆嫁嫁却没理会那些杂音,她的目光落在前方一座破败的石碑上,碑上刻着“剑心无尘”四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正是剑疯子的笔迹。“这里是师父当年悟道的地方。”她轻抚石碑,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常说,剑修最忌心有杂念,可他自己……”

话没说完,石碑忽然裂开,一道黑影从裂缝中窜出,直扑陆嫁嫁面门!李长久反应极快,侧身挡在她身前,金乌火瞬间暴涨,照亮了黑影的真面目——那是一具被剑气缠绕的枯骨,眼眶中闪烁着幽蓝的火焰。

“是‘剑奴’。”陆嫁嫁认出这是剑疯子用废弃剑器炼制的守卫,“看来师父真的在这里留下了东西。”她长剑出鞘,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剑奴斩成碎片,“跟着剑奴出现的方向走,应该能找到藏书阁。”

穿过三道剑奴守卫,两人终于在隐峰深处看到一座藏书阁。阁楼的门虚掩着,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扑面而来,书架上摆满了泛黄的古籍,而在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个紫檀木盒。

陆嫁嫁打开木盒,里面果然放着《天谕剑经》上卷。但她刚拿起剑经,整个藏书阁忽然剧烈摇晃起来,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剑痕,仿佛有无数把剑在同时劈砍。

“不好,是阵眼动了!”李长久看向窗外,原本平静的白雾变得狂暴,隐约能看到巨大的剑影在雾中穿梭,“剑疯子前辈的剑元失控了!”

陆嫁嫁迅速翻阅剑经,忽然指着其中一页:“是‘以心养剑’!这阵法需要用剑修的心头血才能安抚!”她毫不犹豫地划破指尖,将血滴在剑经上。血珠渗入书页,发出一阵金光,外面的剑影果然平静了些。

但这还不够。李长久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忽然按住她的手,自己划破指尖,将血滴在剑经上——他的血带着金乌火的灼热,与陆嫁嫁的剑血融合在一起,竟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金光瞬间冲天而起,笼罩了整个隐峰。白雾渐渐散去,露出隐峰的全貌——原来这座山峰的形状,竟是一把倒插在地上的巨剑!

“这是……”陆嫁嫁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是‘镇岳剑’,上古十大名剑之一。”李长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剑疯子前辈哪是什么被镇压,他是在用自己的剑心温养这把剑,等着有人能继承它。”

就在此时,镇岳剑忽然发出一声龙吟般的剑鸣,一道流光从剑峰飞出,落入陆嫁嫁手中——正是剑疯子的佩剑“破妄”。同时,一道残魂从剑中浮现,正是剑疯子的模样,他看着陆嫁嫁,露出欣慰的笑容:“嫁嫁,好孩子……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残魂消散,《天谕剑经》上卷与下卷在陆嫁嫁手中合二为一,化作一道金光融入她的眉心。她身上的气息开始暴涨,先天剑体在剑经与镇岳剑的双重加持下,竟直接突破了紫庭境,踏入五道境!

李长久看得目瞪口呆:“师父,你这升级速度,比我吹牛逼还快。”

陆嫁嫁收敛起气息,脸颊微红:“还不是多亏了你。”她看向隐峰外,南州边境的方向妖气冲天,“我们该走了。”

两人走出隐峰时,原本的迷雾已经散去,镇岳剑的剑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李长久回头望了一眼,忽然笑道:“你说,等这事结束了,咱们把这里改成天窟峰的后花园怎么样?”

陆嫁嫁忍不住笑了,素白的衣袍在风中轻扬:“好啊,到时候让你负责除草。”

笑声在山间回荡,却很快被远方传来的厮杀声淹没。两人对视一眼,身影一闪,向着南州边境疾驰而去。那里,妖魔正在集结,而天藏的阴谋,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南州边境的天空被妖气染成暗紫色,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李长久与陆嫁嫁赶到时,正看到一群长着骨刺的妖魔围攻一座小城,城墙上的修士们节节败退,鲜血顺着城墙流下,在地面汇成小溪。

“是‘骨魇’,葬神窟特有的妖魔,以吞噬生灵骨髓为生。”陆嫁嫁认出了这些怪物,眉头紧锁,“数量太多了,至少有上千只。”

李长久抬手召出金乌火,火焰在他掌心化作一支长箭:“师父,你护住城池,我去搅搅局。”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流光冲出,金乌火箭划破长空,瞬间洞穿了三只骨魇的头颅。

骨魇们被惊动,纷纷转头看向李长久,发出刺耳的嘶鸣。其中一只体型格外庞大的骨魇——显然是首领——猛地拍出巨爪,带起一阵腥风。李长久侧身避开,指尖火焰暴涨,竟直接将那巨爪烧成了灰烬:“大家伙,陪你李爷爷玩玩?”

陆嫁嫁趁此时机落在城墙上,长剑舞动如飞,剑气所过之处,骨魇纷纷被斩成碎片。她冲城墙上的修士喊道:“守住城门!我去打开护城阵!”

“是陆峰主!”修士们看到她,顿时士气大振。一位年长的修士急忙道:“护城阵的阵眼在城主府,刚才被骨魇攻破了!”

陆嫁嫁眼神一凛,脚尖一点,直接从城墙跃下,向着城主府冲去。沿途的骨魇想要阻拦,却被她周身的剑气压得无法靠近——踏入五道境后,她的剑势已隐隐有了“斩妖除魔”的意境。

李长久这边却遇到了麻烦。那只骨魇首领竟能操控骨刺,无数根白骨从地面钻出,形成一座牢笼,将他困在中央。首领发出得意的嘶鸣,张开大嘴咬来。

“就这点能耐?”李长久冷笑一声,忽然催动了体内的时间权柄。周围的一切瞬间变慢,骨魇首领的动作变得迟缓无比。他身形一晃,轻松穿出骨牢,金乌火在他手中化作一把长刀,反手斩下——

“噗嗤!”骨魇首领的头颅滚落,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

但奇怪的是,无头的尸身并没有倒下,反而开始疯狂抽搐,骨刺越长越多,竟有要自爆的迹象。李长久暗道不好,刚想后退,却见一道白光闪过,将那尸身冻成了冰块。

“反应挺快。”柳珺卓的声音传来,她不知何时出现在城墙上,手中握着一把冰晶长剑,“剑阁收到消息,特来支援。”

“二师姐?你怎么来了?”李长久又惊又喜。

柳珺卓挑眉:“剑圣师兄说,南州有好戏看,让我来凑凑热闹。”她目光扫过战场,忽然指向骨魇后方,“你看那边。”

李长久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骨魇群后方,有一道黑色的裂隙正在缓缓扩大,更多的骨魇从裂隙中涌出。而裂隙周围,站着几个身披黑袍的人,正低声念着咒语——他们在人为打开通往葬神窟的通道!

“是天藏的人。”李长久眼神一沉,“他们想用骨魇消耗南州的修士,为暗日降临铺路。”

此时,陆嫁嫁已修复好护城阵,淡蓝色的光罩笼罩了整座城池。她飞到李长久身边,看向那道裂隙:“裂隙正在扩大,必须毁掉它。”

柳珺卓挥动冰晶长剑,冻住了一片骨魇:“我去对付那些黑袍人,你们拦住骨魇。”

“小心点。”李长久叮嘱道。

“放心,收拾几个小喽啰还是没问题的。”柳珺卓身影一闪,已冲入黑袍人之中,冰晶剑气瞬间冻住了两个黑袍人。

李长久与陆嫁嫁对视一眼,同时出手。金乌火与剑气交织成一张大网,将冲来的骨魇尽数绞杀。但裂隙中不断涌出新的骨魇,仿佛无穷无尽。

“这样不是办法。”陆嫁嫁额头渗出细汗,“裂隙的能量源在里面,得有人进去毁掉它。”

李长久看向那道深不见底的裂隙,想起了前世跌入葬神窟的经历,那里的恐怖远超想象。但他没有犹豫:“我去。”

“不行!”陆嫁嫁立刻反对,“葬神窟太危险了,你……”

“师父,你忘了?我从葬神窟爬出来过。”李长久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等着我回来,别忘了咱们说好的,隐峰要改成后花园。”

不等陆嫁嫁再说什么,他已纵身跃入裂隙。金乌火在裂隙中亮起,如同一颗小太阳,照亮了下方无尽的黑暗。

陆嫁嫁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紧紧握住了长剑,剑气陡然凌厉了数倍:“所有骨魇,给我——死!”

裂隙另一端,李长久正飞速下坠。周围的黑暗中,传来无数细碎的低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他知道,这是葬神窟的“心魔瘴”,能勾起人最深的恐惧。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毁掉裂隙,回去见陆嫁嫁。

不知下坠了多久,他终于落在了一片泥泞的地面上。周围是密密麻麻的白骨,远处隐约能看到一座黑色的祭坛——裂隙的能量源,就在祭坛之上。

而祭坛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长久,我们又见面了。”那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正是本该死于南荒的瀚池真人。但此刻他的身体上,布满了与骨魇相似的骨刺,“没想到吧,我在葬神窟找到了‘不死骨’,现在的我,可是不朽的。”

李长久握紧了拳头,金乌火熊熊燃烧:“老东西,看来上次没把你烧干净。”

瀚池真人笑了,笑声嘶哑如破锣:“这次,我会让你尝尝被骨魇分食的滋味。对了,忘了告诉你,天藏大人已经在暗日祭坛等着了,等他吸收了南州的灵脉,整个世界都会变成我们的囊中之物……”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长久已化作一道火光冲了过去。

葬神窟深处,一场新的厮杀,开始了。

瀚池真人身上的骨刺突然暴涨,如同一丛狰狞的荆棘,朝着李长久刺来。这些骨刺上泛着幽绿的毒光,显然淬了葬神窟特有的“腐心液”——哪怕只是擦破点皮,也会让修士的灵力瞬间溃散。

“还玩这套?”李长久嗤笑一声,身形在骨刺间灵活穿梭,金乌火在指尖凝成盾牌,将毒光尽数挡下。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引诱瀚池真人近身,随即手腕一翻,火焰化作锁链,瞬间缠住了对方的脖颈。

“呃……”瀚池真人脸色涨红,骨刺疯狂舞动,却怎么也碰不到李长久分毫。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似乎没想到自己融合不死骨后,竟还会被压制得如此狼狈。

“别挣扎了。”李长久凑近,声音带着金乌火的灼热,“你以为天藏是真的想帮你?他不过是把你当养骨魇的容器罢了。”

瀚池真人猛地瞪大眼,像是被说中了痛处,嘶吼道:“胡说!天藏大人答应过我,只要帮他打开暗日祭坛,就让我成为新的神国之主!”

“神国之主?”李长久笑了,笑得格外冰冷,“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人是妖都分不清,还敢做梦?”他指尖火焰收紧,“告诉我,裂隙的阵眼怎么毁?”

瀚池真人死死咬着牙,不肯开口。但就在这时,他身上的骨刺忽然开始疯狂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瀚池真人发出痛苦的惨叫:“不……天藏大人……你答应过我的……”

李长久皱眉后退——这不是瀚池真人在反抗,而是他体内的不死骨在反噬。那些骨刺正一点点吞噬他的血肉,甚至连元神都在被蚕食。

“看来你的‘不朽’,也就这样了。”李长久看着他在痛苦中扭曲,心中没有丝毫怜悯。他转头看向那座黑色祭坛,祭坛中央插着一柄骨剑,剑身上流转的暗光,正是裂隙的能量源头。

“就是你了。”李长久握紧拳头,金乌火在他掌心凝聚成一颗火球,热度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他能感觉到,这骨剑与葬神窟的地脉相连,想要毁掉它,必须一次性斩断所有联系。

就在他准备动手时,祭坛忽然震动起来,骨剑上的暗光暴涨,竟形成一道光幕,将李长久罩在里面。光幕上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发出凄厉的哀嚎——那是被骨剑吞噬的生灵残魂。

“这是‘万魂缚’,用十万生魂炼制的禁制。”瀚池真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此刻已彻底被骨刺吞噬,只剩下一颗头颅悬浮在空中,“你破不了的……等骨剑吸够了你的金乌灵火,天藏大人就会亲自来取……”

李长久没理会他的疯言疯语,而是闭上了眼睛。他体内的时间权柄缓缓运转,周围的残魂哀嚎声渐渐变慢,光幕上的纹路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迟缓。

“时间这东西,最是公平。”他睁开眼,瞳孔中仿佛有星辰流转,“再强的禁制,也经不住岁月磨洗。”

金乌火与时间权柄同时爆发,火焰化作一道数千丈长的火河,顺着时间的轨迹冲刷而下。光幕上的人脸在火河中扭曲、消散,骨剑发出刺耳的嗡鸣,剑身上的暗光以惊人的速度褪去。

“不——!”瀚池真人的头颅发出绝望的嘶吼,却被火河一卷,瞬间化为灰烬。

“咔嚓。”

骨剑应声而断。

随着骨剑破碎,葬神窟开始剧烈摇晃,那道连接南州边境的裂隙正在飞速收缩。李长久抬头望向头顶的微光,知道该离开了。

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祭坛下方忽然裂开一道更深的缝隙,从中伸出一只覆盖着黑鳞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留下吧……”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缝隙中传来,带着古老而邪恶的气息,“你的金乌火,正好给吾当补品……”

李长久低头,看到缝隙中露出一张布满獠牙的脸——那是一头体型远超骨魇的怪物,身躯被锁链捆在深渊中,只露出了一只手和一颗头颅。

“这才是葬神窟真正的主人?”李长久心中一凛,金乌火瞬间爆发,想要挣脱那只手。但黑鳞手却纹丝不动,反而越收越紧,刺骨的寒意顺着脚踝蔓延而上。

“吾乃‘冥狰’,十二神国之‘狗’。”怪物的声音带着嘲弄,“天藏那小家伙没告诉你?他唤醒吾,就是为了困住你这只金乌……”

冥狰?!李长久瞳孔骤缩。十二神国之主,权柄为“灾难”的古神!难怪这股气息如此恐怖。

就在此时,一道剑光破开黑暗,精准地斩在冥狰的手腕上。黑鳞手应声而断,化作黑烟消散。

“长久!”陆嫁嫁的声音传来,她手持破妄剑,站在祭坛边缘,白色衣袍上沾了不少血迹,“我来接你了!”

李长久看着她,忽然笑了。他纵身跃起,落在她身边:“说了会回去,就一定说到做到。”

陆嫁嫁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冥狰留下的寒意:“走。”

两人并肩冲出葬神窟,身后的裂隙彻底闭合,只留下深渊中冥狰不甘的嘶吼。

南州边境,骨魇们失去了能量来源,已被柳珺卓与幸存的修士们清理干净。天空的暗紫色渐渐褪去,露出原本的湛蓝。

柳珺卓收剑,冲两人挑眉:“不错嘛,比我预想的快。”

李长久刚想回话,忽然脸色一变,抬头望向北方——那里,一股更加恐怖的气息正在苏醒,比冥狰的威压还要强盛数倍。

陆嫁嫁也感应到了,握紧了手中的剑:“是暗日祭坛……天藏开始行动了。”

李长久深吸一口气,金乌火在他眼中跳动:“那就去会会这位太初六神。”

三人相视一眼,同时化作三道流光,向着北方疾驰而去。前路或许更加凶险,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