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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诡秘神国 > 第141章 隐峰中 血染剑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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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峰深处,云雾如墨,终年不见天日。这里本是谕剑天宗废弃之地,却因剑疯子的隐匿而成为暗流交汇的漩涡。李长久与陆嫁嫁循着线索踏入这片死寂之地时,空气中已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剑风割裂虚空的锐响在山谷间回荡。

“师尊的气息……不对。”陆嫁嫁握紧长剑,先天剑体微微震颤,“这剑意在刻意模仿,却少了当年的狂傲,多了几分阴狠。”她话音未落,一道灰影从岩壁后暴射而出,剑光如毒蛇吐信直刺李长久心口——来者竟是本该被镇压的冰容,只是此刻她双目赤红,周身缠绕着浓郁的黑气,紫庭境初期的威压中夹杂着不属于她的邪异力量。

李长久侧身避开,指尖凝起三足金乌虚影:“瀚池的手段?把疯子的残魂塞给她,就想困住我们?”他话音刚落,冰容的剑招骤然变快,每一剑都带着剑疯子当年的成名绝技,却又扭曲得如同鬼魅。陆嫁嫁挥剑格挡,两剑相击的瞬间,她猛地皱眉:“剑骨被侵蚀了,她已经不是自己了。”

就在此时,隐峰顶端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剑疯子的身影出现在崖边,一身黑袍沾满血污,手中长剑滴落的液体在地面灼烧出滋滋白烟。“嫁嫁,你果然来了。”他声音嘶哑,不似人声,“把李长久交出来,我便让你成为谕剑天宗真正的主人。”

“你不是师尊。”陆嫁嫁剑尖斜指地面,剑势陡然攀升,“真正的剑疯子,绝不会用弟子的命铺路。”她话音未落,身形已如白虹贯日般冲去,剑光映亮了隐峰的黑暗,却在触及剑疯子黑袍的刹那被一股诡异力量弹开。李长久趁机祭出时间权柄,周遭气流瞬间凝滞——他看清了,黑袍下的躯体早已腐朽,取而代之的是无数蠕动的黑色丝线,而丝线尽头,隐约连着崖壁后一个巨大的阴影。

“是修蛇的残躯!”李长久厉声提醒,同时挥剑斩向冰容的破绽。冰容惨叫一声,黑气溃散的瞬间,她眼中闪过一丝清明,随即猛地转身,用身体挡向剑疯子刺来的一剑。“峰主……快走……”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衣,也染红了陆嫁嫁的剑裳。

陆嫁嫁瞳孔骤缩,剑势暴涨至顶点。“以我剑心,斩尽虚妄!”紫庭境九层的力量轰然爆发,剑光如银河倾泻,硬生生劈开了黑袍。里面露出的不是剑疯子的面容,而是瀚池真人那张扭曲的脸——他半个身子已与修蛇融合,手中握着一枚闪烁着幽光的玉简。

“可惜了,”瀚池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本想借剑疯子的名义引你们入瓮,没想到冰容这颗弃子还有点用。”他猛地捏碎玉简,隐峰剧烈震动,无数被控制的弟子从暗处涌出,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和冰容一样的红光。

李长久挡在陆嫁嫁身前,三足金乌虚影在他身后展开:“想动她,先问过我这把剑。”血珠顺着他的剑刃滑落,滴在隐峰的土地上,竟燃起了金色的火焰。远处,卢元白的刀声穿透迷雾,隐约还有雅竹等人的呼喊——天窟峰的弟子们,终究还是找来了。

血染的剑裳在风中猎猎作响,陆嫁嫁与李长久背靠背站着,剑光与金焰交织成网。隐峰的黑暗中,杀意与剑鸣共振,而他们都清楚,这场隐藏在谕剑天宗深处的阴谋,才刚刚揭开一角。

金焰舔舐着地面的血迹,将修蛇残躯散发出的腥臭味灼烧得支离破碎。卢元白的刀光如匹练般破开人群,他身后跟着南承与雅竹,长命境的气息横扫开来,暂时逼退了那些被控制的弟子。

“陆师妹!”卢元白一刀劈开两名紫庭境长老的围攻,酒葫芦在腰间晃出清脆声响,“这老东西不对劲,他体内的修蛇气息比上次见面时浓了十倍!”他话音未落,就见瀚池操控着黑袍下的修蛇尾刺,如长鞭般抽向李长久后心。

陆嫁嫁反手一剑,剑脊精准磕在尾刺七寸处,借力旋身时,剑锋已划过三名傀儡弟子的手腕。“别伤他们性命!”她急声提醒,这些弟子眼中的黑气虽重,却尚未完全吞噬神智。可下一秒,瀚池冷笑一声,指尖捏了个法诀,那些被斩断手腕的弟子竟毫不犹豫地挥剑刺向自己心口——黑气从伤口处暴涌而出,瞬间凝聚成三头六臂的怪物。

“是瀚池的血祭之术!”雅竹脸色煞白,她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以弟子精血为引,将修蛇之力具象化,杀不死的!”

李长久却忽然笑了,笑声在厮杀声中格外刺耳:“老东西,没招了就玩这出?”他左手按在地面,时间权柄全力发动,那些刚成型的怪物动作猛地变得迟缓,身上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忘了告诉你,你家祖师爷的玉简,我看过。”

当年在剑冢秘境找到的初代宗主玉简里,恰好记载着克制修蛇之法——以时间之力回溯其本源。李长久脚下的金焰顺着地面的血迹蔓延,所过之处,怪物纷纷瓦解,露出底下弟子昏迷的躯体。瀚池见状怒吼一声,黑袍彻底撕裂,露出半人半蛇的恐怖形态,修蛇的巨眼在他背后睁开,瞳孔中闪烁着贪婪的红光。

“既然留不得,那就一起葬在这里!”瀚池猛地吸气,隐峰深处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无数黑色藤蔓从岩石中钻出,每一根都缠着幽蓝色的火焰。陆嫁嫁认出这是天窟峰底的镇峰大阵,竟被瀚池改造成了绝杀之阵。

“南承,带所有人退到崖边!”陆嫁嫁长剑直指瀚池,“雅竹,护住小师弟!”她的剑裳已被血浸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先天剑体却在此刻亮起璀璨白光,紫庭境九层的剑压如潮水般铺开,硬生生将藤蔓逼退三尺。

李长久趁机冲到她身边,三足金乌的火焰顺着她的剑身攀上,将那些试图靠近的藤蔓烧成灰烬。“别忘了,你现在是宗主候选人。”他凑近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惯有的戏谑,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死在这里,岂不是让薛寻雪捡了便宜?”

陆嫁嫁脸颊微红,剑势却更猛了:“要你管!”两剑交辉的瞬间,金与白的光芒冲天而起,竟在隐峰上空撕开一道裂口,阳光倾泻而下,照在那些昏迷的弟子身上,黑气如同冰雪般消融。

瀚池见状目眦欲裂,修蛇的尾刺带着破空声砸向两人,却被突然出现的一道刀光劈成两段。二师兄不知何时出现在崖边,手里还拎着个酒坛,咧嘴笑道:“打架不叫上我,七师弟你这可不地道啊。”

他身后,神御的白衣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清圣的气息如春风化雨,所过之处,所有邪祟瞬间消散。“不可观,来讨笔账。”她声音平淡,却让瀚池的修蛇躯体剧烈颤抖起来——那是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

李长久与陆嫁嫁对视一眼,同时提剑冲去。剑光与金焰再次交织,这一次,再无后顾之忧。当陆嫁嫁的剑刺穿瀚池心脏时,修蛇的残躯发出凄厉的哀嚎,化作无数光点消散。而隐峰的石壁上,一道隐秘的暗门缓缓打开,里面露出的,竟是通往葬神窟的阶梯。

“看来……还有更大的麻烦。”李长久擦了擦剑上的血,望向那深不见底的阶梯,陆嫁嫁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血染的剑裳在风中相触,无声却坚定。

暗门后的阶梯蜿蜒向下,弥漫着与葬神窟相似的死寂气息。神御指尖凝出一道清光探入阶梯深处,随即蹙眉道:“有时间乱流,下去后可能会被分开。”她话音刚落,二师兄已拎着刀大步流星往下走:“分就分,当年我单枪匹马闯过黄泉路,还怕这破台阶?”

李长久拽住想跟上去的陆嫁嫁,指了指那些刚苏醒的弟子:“让雅竹带他们先回宗门,这里交给我们。”他瞥见陆嫁嫁染血的袖口,伸手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递过去,“披上,免得着凉。”

陆嫁嫁接过外袍时指尖微顿,上面还残留着三足金乌的暖意。她没说谢谢,只是将剑鞘往他身边靠了靠,剑穗不经意间缠上他的手腕——那是他之前送她的“长明穗”,据说能在黑暗中指引方向。

阶梯尽头是片雾气缭绕的石窟,脚下的地面泛着幽蓝微光,仔细看去竟全是凝固的血迹。二师兄的刀插在不远处的石壁上,刀身震颤却不见人影。“分头找。”神御话音未落,雾气突然翻涌,李长久只觉手腕一紧,再睁眼时已和陆嫁嫁身处一间石室,而眼前的石台上,赫然放着剑疯子的本命剑。

剑旁压着块玉简,陆嫁嫁拿起一看,指尖瞬间冰凉——上面记载着瀚池与太初六神中“天藏”的交易:以谕剑天宗弟子的灵根为引,饲养修蛇以修复天藏的崩坏权柄,而剑疯子当年发现此事后,并非诈死,而是被活生生炼制成了修蛇的养料。

“难怪……难怪他身上有师尊的气息。”陆嫁嫁的声音发颤,剑身在鞘中嗡鸣不止,“那些黑气,是师尊残留的怨念。”她猛地转身,却撞进李长久怀里,他伸手按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脸按在自己肩头:“哭出来,没人笑话你。”

石室之外突然传来二师兄的怒吼,夹杂着某种巨兽的咆哮。李长久扶着陆嫁嫁站直,发现她眼眶通红,却没掉一滴泪,只是剑握得更紧了:“走,去看看。”

雾气已散,石窟中央出现一头浑身燃烧着黑火的巨熊,正是十二神国之主中的“白藏”。它前爪踩着昏迷的二师兄,嘴里叼着半块破碎的玉简。神御站在对面,白衣上添了道血痕,清圣气息却愈发凛冽:“它在找这个。”她扬手甩出一道光链,缠住白藏的后腿,“玉简里有天藏的弱点。”

李长久瞬间明白——白藏是天藏的旧部,来此是为了销毁能威胁到主子的证据。他冲陆嫁嫁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发动攻势:陆嫁嫁的剑光牵制白藏的视线,他则趁机祭出时间权柄,将白藏叼着的玉简定在半空。

“就是现在!”神御清叱一声,光链猛地收紧,白藏吃痛咆哮,黑火四溅。陆嫁嫁抓住这刹那破绽,人随剑走,竟直接从白藏腋下穿过,剑锋精准挑飞玉简。可就在此时,白藏的巨爪突然转向,带着崩碎一切的力道拍向她后背——

“小心!”李长久飞身扑过去,用后背硬生生扛下这一击。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他却笑着把抢来的玉简塞给陆嫁嫁:“拿着……这可是你师尊用命换来的。”鲜血从他嘴角涌出,染红了她刚披上的那件外袍。

陆嫁嫁的剑第一次出现了颤抖。她没去接玉简,而是反手一剑刺穿了白藏的眼睛,黑火熄灭的瞬间,她抱住摇摇欲坠的李长久,声音嘶哑得不像她自己:“李长久,你敢死试试!”

李长久咳着血笑:“放心……我死了,谁给你证道?”他指尖在她掌心画了个三足金乌的图案,“用我的血……引长明权柄……”

当金焰从李长久伤口处燃起,顺着陆嫁嫁的指尖爬上她的剑身时,白藏发出凄厉的哀嚎,黑火迅速熄灭。神御趁机出手,将其封印在光链之中。二师兄挣扎着爬起来,看着相拥的两人咋舌:“啧,年轻人就是猛。”

陆嫁嫁没理他,只是低头看着李长久苍白的脸,用衣袖擦去他嘴角的血迹:“等出去了,我请你喝最烈的酒。”

李长久眨了眨眼:“那……先欠着。”他望向石室深处,那里的黑暗似乎在蠕动,“后面……还有东西。”

陆嫁嫁握紧他的手,将长剑横在身前。血染的剑裳与染血的外袍在火光中相贴,仿佛两道从未分离的影子。石窟深处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跨越千年的疲惫:

“终于……有人来了。”

锁链拖地的声响在石窟中回荡,像是从岁月深处传来的叹息。黑暗里缓缓走出一道身影,黑袍遮体,手中拄着根青铜拐杖,杖头镶嵌的幽晶散发着微弱的光——竟是本该死于南荒的瀚池真人!

“不可能!”陆嫁嫁剑锋微颤,“我明明刺穿了你的心脏!”

瀚池抬起头,兜帽滑落,露出一张布满裂痕的脸,裂痕中流淌着与修蛇相似的黑气:“你杀的,只是我用修蛇血肉造的傀儡。”他拐杖顿地,石窟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真正的我,早在百年前就与隐峰融为一体了。”

李长久扶着陆嫁嫁的手臂站起身,三足金乌的火焰在他伤口处跳跃,勉强压制着伤势:“所以剑疯子是你杀的,冰容是你控的,连白藏都是你引来的?”

“聪明。”瀚池笑了,笑声里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天藏大人需要崩坏权柄的容器,谕剑天宗就是最好的温床。剑疯子不识时务,自然该灭。至于白藏……”他瞥向被神御封印的巨熊,“不过是枚清理门户的棋子罢了。”

神御突然开口,声音冷冽如冰:“你以为勾结太初六神,就能躲过不可观的清算?”她周身清光暴涨,封印白藏的光链突然收紧,巨熊发出痛苦的嘶吼,“当年天藏陨落在我观中,你这点手段,还不够看。”

瀚池拐杖猛地指向神御:“女娲转世又如何?没有完整的权柄,你不过是个空有境界的花瓶!”他话音刚落,石窟顶端突然降下无数黑色锁链,每一根都缠绕着崩坏气息,竟直接穿透了神御的清光防御。

“小心!”二师兄挥刀斩断几根锁链,却发现断裂处迅速再生,“这玩意儿斩不断!”

李长久突然拽过陆嫁嫁,将一枚玉简塞进她手里——正是刚才从白藏口中抢来的那半块:“带着这个走,去断界城找司命,她能解读里面的字!”他转身挡在她身前,三足金乌的火焰熊熊燃烧,将靠近的锁链烧成灰烬,“我和大师姐断后。”

陆嫁嫁却没动,只是握紧他的手腕,剑穗再次缠上他的小臂:“要走一起走。”她剑尖斜指瀚池,先天剑体的光芒与李长久的金焰交相辉映,“我是谕剑天宗的宗主,宗门的烂账,该由我来清。”

瀚池见状狂笑:“好!好!那就让你们这对小情人,一起给天藏大人的权柄献祭!”他猛地揭开黑袍,露出底下早已与石窟石壁融合的躯体,无数黑色血管般的丝线蔓延开来,连接着隐峰的每一寸岩石。

“他要引爆整个隐峰!”神御脸色骤变,清光凝聚成盾,“二师弟,带他们走!”

二师兄却把刀插在地上,解开腰间的酒葫芦一饮而尽:“要走你走,老子当年欠剑疯子一顿酒,今天得在这儿还了。”他拍了拍李长久的肩膀,咧嘴一笑,“七师弟,照顾好小陆姑娘。”

话音未落,二师兄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瀚池,刀光暴涨如烈日,竟硬生生劈开了那些黑色丝线。神御轻叹一声,清光化作漫天光点,将李长久与陆嫁嫁包裹其中:“不可观的债,我来还。”光点骤然收紧,带着两人冲天而起,穿透石窟顶端的岩层。

下坠的风声里,李长久回头望去,只见隐峰深处爆发出刺目的黑红光芒,二师兄的刀声与神御的清叱交织成最后的绝响。陆嫁嫁突然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染血的衣襟里,泪水终于决堤:“我们还会回来的,对吗?”

李长久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金焰在两人周身形成护罩,抵挡着坠落的碎石:“当然。”他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葬神窟方向,眼神锐利如剑,“而且下次来,我们要烧了这整座隐峰。”

护罩落地的刹那,李长久闷哼一声,鲜血染红了陆嫁嫁的剑裳。她扶着他站稳,发现两人竟落在了葬神窟的入口处,那道通往未知的阶梯在阴影中沉默着,仿佛在等待他们踏入。

陆嫁嫁撕下裙摆一角,替他包扎伤口,动作轻柔得不像个剑修:“休息好再走。”

李长久抓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虎口的薄茧:“等不及了。”他晃了晃手里的半块玉简,“瀚池说的天藏,或许就藏在下面。”

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乌云开始笼罩葬神窟。陆嫁嫁站起身,将他的外袍裹紧,然后握紧了剑:“那就走。”

两道身影并肩踏入阶梯的黑暗,血染的衣袍在风中相触,留下一串深浅交织的脚印。隐峰的方向,光芒已经熄灭,但某种新的风暴,正在葬神窟的深处悄然酝酿。

葬神窟的阶梯比隐峰更显诡异,每一级台阶都刻着模糊的符文,踩上去会泛起冰凉的触感,仿佛踏在凝固的血水上。李长久的伤势在缓慢恢复,三足金乌的火焰总能在他力竭时跳窜出几分暖意,而陆嫁嫁始终走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剑尖斜指地面,随时防备着暗处的异动。

“这些符文……像太初六神的文字。”陆嫁嫁忽然停下脚步,指尖拂过台阶上一道扭曲的纹路,“我在初代宗主的玉简里见过类似的,好像是‘封印’的意思。”话音刚落,脚下的台阶突然震动,符文亮起猩红的光,整个阶梯竟开始反向蠕动,像是一条苏醒的巨蛇。

李长久立刻祭出时间权柄,周遭的蠕动瞬间放缓。他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手——陆嫁嫁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白光,正与符文的红光相斥。“你的先天剑体克制它。”他恍然道,“剑疯子当年能在这里留下线索,说不定就是靠这个。”

陆嫁嫁试着将剑意注入符文,红光果然黯淡了几分。“跟着我走。”她拉着李长久迈步向前,剑尖在地面划出一道银白色的轨迹,所过之处,符文尽数熄灭。阶梯的震动渐渐平息,露出了下方更深邃的黑暗。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道石门,门上雕刻着一幅诡异的壁画:十二神国之主围着一个巨大的牢笼,牢笼里蜷缩着一道模糊的身影,而牢笼外,太初六神的虚影正垂眸俯瞰。“这是……神国牢笼?”李长久瞳孔微缩,壁画里的牢笼形状,竟与他在断界城见过的时间长河碎片惊人地相似。

陆嫁嫁的目光却落在牢笼外的一道身影上——那身影握着长剑,衣袍的样式与谕剑天宗的制式极为相似,只是剑尖断裂,染着刺目的红。“是初代宗主。”她声音微颤,“玉简里说,他当年就是为了探寻神国真相,才消失在葬神窟。”

石门突然自行洞开,一股混杂着腐朽与神圣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后是间空旷的石室,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晶石,晶石里包裹着一缕银白色的光,正缓缓搏动,像是一颗沉睡的心脏。而晶石下方的石台上,插着一柄断裂的长剑——正是壁画里初代宗主握着的那把。

“这是……权柄的碎片?”李长久走近石台,能感觉到晶石里的力量与自己的“太明”权柄隐隐共鸣。就在他伸手想去触碰时,晶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石室的墙壁瞬间变得透明,露出外面密密麻麻的锁链——无数条漆黑的锁链从葬神窟深处延伸而来,牢牢捆缚着整间石室,而锁链的另一端,似乎连接着某个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

“难怪十二神国要守着这里。”陆嫁嫁握紧了自己的剑,“这根本不是牢笼,是封印着某个东西的核心。”她话音刚落,石台上的断剑突然嗡鸣起来,剑身上浮现出一行字:“天藏碎,长明生,羿射九日,帝俊沉。”

李长久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烈日当空的荒原,拉弓的身影,坠落的金色大鸟,还有……一张染血的脸。他捂住头,三足金乌的火焰不受控制地暴涨,竟与晶石里的银光融为一体。

“长久!”陆嫁嫁扶住他摇晃的身体,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她眼睁睁看着李长久的身体被金与银的光芒包裹,那些光芒顺着他的指尖流入断剑,断裂的剑尖竟开始缓缓再生。

石室之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像是被封印的东西正在苏醒。锁链剧烈震颤,石壁上的符文再次亮起,这一次却是黑色的——与瀚池身上的崩坏气息如出一辙。

“天藏……要出来了。”李长久的声音变得有些陌生,一半是他自己,一半带着属于“羿”的沉郁,“这颗晶石,是烛龙的心脏碎片,用来镇压天藏的崩坏权柄。”他抬手握住断剑,断裂处的再生突然加速,“初代宗主不是消失了,他是把自己炼化成了第二道封印。”

陆嫁嫁突然明白过来,那些刻在阶梯上的符文,石室墙壁的透明,全是初代宗主留下的后手。她拔剑指向石室入口,那里的黑暗中已伸出无数只扭曲的手臂,带着崩坏气息的黑雾正源源不断地涌进来:“我帮你争取时间。”

“不用。”李长久握住她的手腕,将断剑塞进她手里,“你带着烛龙心走,去找到司命和叶婵宫,她们知道怎么用。”他周身的金焰彻底爆发,竟在石室中央燃起一道巨大的火墙,暂时挡住了黑雾,“我是羿,也是李长久,这道封印,该由我来接。”

陆嫁嫁看着他眼中闪烁的金瞳,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我在上面等你。”她没再多说,抓起悬浮的晶石转身冲向石门,先天剑体的光芒劈开黑雾,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白痕。

李长久摸了摸唇角,笑了笑,然后转身面对汹涌的黑雾。他张开双臂,三足金乌的虚影在他身后展开,与断剑的银光交织成网。当黑雾中的身影露出那双燃烧着黑火的眼睛时,他轻声说道:

“天藏,好久不见。”

葬神窟的深处,传来了权柄碰撞的轰鸣,而在隐峰的废墟之上,陆嫁嫁握紧晶石与断剑,望着脚下翻涌的黑暗,剑裳上的血迹在阳光下,红得像一团不灭的火。

黑雾中,天藏的身影逐渐凝实。他没有具体的形态,更像是一团流动的暗影,周身缠绕着崩坏权柄特有的黑色电光,每一次闪烁都让石室的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羿……或者说,帝俊的残魂。”天藏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你以为凭这点力量,就能重蹈烛龙的覆辙?”

李长久握着断剑,金焰在他周身流转,将不断侵蚀而来的黑雾烧成灰烬:“我没想封印你,只是想问问,当年太初六神联手造的这个‘神国牢笼’,到底藏着什么。”

天藏发出刺耳的笑声:“牢笼?不,这是坟墓!是我们这些被舍弃的旧神,用来埋葬创世天道的坟墓!”他猛地挥手,一道黑色闪电劈向李长久,却被断剑挡住——剑身上,初代宗主的剑意与李长久的太明权柄交织,竟硬生生将崩坏电光导引入地。

“创世天道?”李长久皱眉,“不是说太初六神是世界本源吗?”

“本源?”天藏的身影剧烈波动起来,“我们不过是祂造出来的工具!当年祂为了稳固这个新生的世界,把我们的权柄拆解封印,又用十二神国当看守……你以为神国是至高之地?那是天道用来囚禁我们残躯的囚笼!”

断剑突然剧烈震颤,李长久的脑海中涌入更多画面:太初六神在星河中与一道模糊的光影厮杀,烛龙燃烧自身照亮黑暗,天藏的权柄被硬生生撕裂……最后定格的,是初代宗主跪在断界城前,从叶婵宫手中接过这柄断剑的场景。

“原来如此……”李长久喃喃道,“所以你想夺回崩坏权柄,不是为了毁灭,是为了打破囚笼?”

天藏沉默了片刻,黑雾中伸出一只虚幻的手,指向石室顶端的锁链:“烛龙用心脏镇压我,初代用剑意加固封印,你们这些后人,一个个都以为自己在救世,却不知道……你们守的,从来都是枷锁。”

就在此时,石室突然剧烈摇晃,陆嫁嫁离开的石门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她带着怒意的喝斥。李长久心中一紧,天藏却突然退开半步:“你的小情人遇到麻烦了,外面那些十二神国的杂碎,可比我急着杀人。”

李长久看向石门,又看了看天藏,突然将断剑插入地面。金焰顺着剑身蔓延,在石室中央画出一个巨大的阵法,阵法中,三足金乌的虚影与烛龙心留下的银光交相辉映:“这个阵法能暂时困住黑雾,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他转身冲向石门,“就别让我失望。”

天藏看着他的背影,黑雾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波动,最终没有阻拦。

石门之外,陆嫁嫁正被三名神官围攻。他们穿着十二神国的制式铠甲,手中长矛缠绕着与白藏相似的气息,显然是冲着烛龙心而来。陆嫁嫁的剑上已添了新的伤口,但她握剑的手依旧稳定,先天剑体的光芒将晶石护在怀中,绝不让人靠近半分。

“陆峰主,交出烛龙心,饶你不死。”为首的神官冷笑,长矛直指她心口。

陆嫁嫁没说话,只是将剑意催至极致。就在长矛即将刺中的刹那,一道金焰突然从她身后爆发,李长久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欺负我家宗主,问过我了吗?”

三足金乌的火焰瞬间将三名神官吞噬,李长久扶住陆嫁嫁的腰,发现她的手臂被崩坏气息灼伤,正泛起黑色的纹路。“别碰!”陆嫁嫁想挣开,却被他按住手腕,金焰顺着指尖流入她的伤口,将黑气一点点逼出。

“疼吗?”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

陆嫁嫁别过脸,耳尖却微微发红:“不疼。”

李长久笑了,刚想说什么,却见葬神窟的阶梯突然开始发光,无数符文从地面升起,在空中组成一道巨大的门。天藏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十二神国的主力快到了,想活命,就从这里走——这是通往神国牢笼核心的路。”

陆嫁嫁看向李长久,眼中带着询问。

李长久握紧她的手,又看了看她怀中的烛龙心,最终点头:“走。”

两人并肩踏入光门的瞬间,身后传来神官们惊恐的呼喊,以及天藏那道仿佛来自远古的叹息。光门缓缓关闭,将葬神窟的黑暗隔绝在外,而门的另一端,是一片璀璨的星河——无数星辰如同被锁链捆缚的囚徒,在遥远的虚空里无声运转。

“这就是……神国牢笼的真相?”陆嫁嫁喃喃道。

李长久望着这片星河,突然想起叶婵宫说过的话:“世界的本质,是被囚禁的光。”他握紧手中的断剑,又看了看身边的陆嫁嫁,剑裳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却像是在提醒着他们一路走来的每一步。

“不管是牢笼还是坟墓,”他轻声道,“我们总得去看看钥匙在哪儿。”

星河深处,一道巨大的身影缓缓睁开眼睛,那是一头覆盖着金色鳞片的巨龙,它的锁链上,挂着一枚与李长久手中断剑同源的剑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