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诡秘神国 > 第149章 执一笔江山入画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李长久站在谕剑天宗的剑冢前,手中紧握着初代宗主的传承玉简,其上的符文闪烁着古老而神秘的光泽,与他周身隐隐散发的“太明”权柄微光相互呼应。远处,陆嫁嫁正与新任长老们商讨着宗门的未来发展,她那五道境的强大气息沉稳内敛,却又不失凌厉。

“长久,此次你寻得传承,于我谕剑天宗而言,乃是天大的幸事。”陆嫁嫁走来,眼神中满是欣慰与信赖。

李长久微微颔首,心中却在思索着更为深远之事:“嫁嫁,这传承虽珍贵,可如今‘暗日’灭世的预言如阴霾笼罩,我们必须做更周全的准备。”

正说着,神御师姐的身影如一抹清风般出现,她面容清冷,却难掩眼中的关切:“小师弟,不可观传来消息,太初六神的遗迹似有异动,或许与这灭世预言息息相关。”

李长久听闻,心中一凛,太初六神虽大多陨落或转世,但他们遗留的力量与秘密,始终是这世间最大的变数。他转头看向陆嫁嫁,后者亦是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与你同去。”陆嫁嫁毫不犹豫地说道。

于是,李长久、陆嫁嫁与神御一同踏上了前往太初六神遗迹的征程。一路上,神御向他们详细讲述着不可观所掌握的情报。原来,近期诸多神秘地域都出现了奇异现象,断界城的时间长河紊乱,南荒的妖魔躁动不安,葬神窟更是隐隐有复苏的迹象。

当他们抵达太初六神遗迹所在之地时,只见一座古老而破败的宫殿矗立在荒芜之中,周围弥漫着浓厚的雾气,雾气中似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小心,这遗迹内怕是暗藏凶险。”李长久低声提醒道,手中已然握住了剑,“太明”权柄的力量悄然运转,为他们抵御着未知的威胁。

踏入宫殿,殿内昏暗无光,唯有墙壁上的几盏古老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地面上刻满了奇异的符文,每一步落下,都似能引发一阵轻微的震动。

突然,一阵阴森的笑声响起:“你们以为,就凭你们几个,也能窥探太初六神的秘密?”

随着声音的落下,一道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涌出,这些黑影形如鬼魅,速度极快,瞬间便将他们包围。李长久定睛一看,发现这些黑影竟是由一种特殊的黑暗灵力凝聚而成,且每一道黑影都拥有着通仙境以上的实力。

“哼,来得正好!”陆嫁嫁娇喝一声,手中长剑出鞘,先天剑体的力量爆发而出,瞬间便斩碎了数道黑影。神御亦是双手结印,太古仙庭女娲转世的她,施展出的法术威力惊人,一道道光芒从她手中射出,将黑影纷纷击退。

李长久则运转“太明”权柄,时间之力在他手中汇聚,他抬手一挥,一道时间之刃划过虚空,所到之处,黑影皆被切成两段,消散于无形。然而,黑影似乎无穷无尽,一波接着一波地涌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找到这些黑影的源头,将其斩断。”李长久一边战斗,一边思索着对策。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宫殿深处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芒。他心中一动,对陆嫁嫁和神御说道:“我去那边看看,你们小心!”

说罢,他身形一闪,朝着光芒的方向冲去。一路上,他凭借着“太明”权柄的力量,轻松地突破了黑影的重重阻拦。当他来到光芒所在之处时,发现这里竟是一座古老的祭台,祭台上摆放着一块散发着微光的石碑。

石碑上刻满了古老的文字,李长久凑近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凝重。原来,石碑上记载的正是关于“暗日”灭世的真相,以及太初六神当年为了阻止这一灾难所做出的努力。

“原来,这一切的背后,竟是如此复杂……”李长久喃喃自语道。

就在他沉浸于石碑的信息之中时,突然,一只巨大的黑手从祭台下方伸出,朝着他抓来。李长久反应极快,立刻挥剑抵挡。然而,这只黑手的力量极为强大,他的剑竟被轻易地击飞。

“不好!”李长久心中暗叫一声,正欲施展“太明”权柄逃脱,却发现周围的空间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禁锢。

“小子,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易地窥探到太初六神的秘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黑手的主人处传来。

李长久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浑身散发着黑暗气息的身影缓缓从祭台下升起,此人面容狰狞,眼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正是被封印于此的古神残魂。

“哼,不管你是谁,今日都休想阻拦我!”李长久咬咬牙,体内的“太明”权柄力量全力运转,试图打破这空间的禁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嫁嫁和神御赶到。看到李长久被困,陆嫁嫁毫不犹豫地挥出数道剑气,朝着古神残魂攻去。神御亦是施展法术,为李长久提供支援。

在两人的帮助下,李长久终于找到了空间禁锢的破绽,成功挣脱。他深吸一口气,“太明”权柄的力量在他手中汇聚成一把巨大的时间之剑。

“受死吧!”李长久大喝一声,挥出时间之剑,朝着古神残魂斩去。这一剑蕴含着无尽的时间之力,所到之处,空间皆被撕裂。

古神残魂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它连忙凝聚力量抵挡。然而,李长久这一剑的威力实在太过强大,古神残魂的抵挡显得不堪一击。时间之剑直接斩碎了古神残魂的身体,将其彻底消灭。

解决了古神残魂后,李长久三人开始仔细研究石碑上的信息。他们发现,“暗日”灭世的灾难并非不可避免,只要能够集齐分散在世间的几件神器,并将其力量注入到神国的封印之中,便有可能阻止这一灾难的发生。

“看来,我们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啊。”李长久看着石碑,神色凝重地说道。

陆嫁嫁和神御对视一眼,皆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他们深知,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们都必须勇往直前。

离开太初六神遗迹后,李长久等人回到了谕剑天宗。他们将石碑上的信息告知了宗门众人,一时间,整个谕剑天宗都陷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

李长久则开始着手准备寻找神器的事宜。他深知,这几件神器必定被隐藏在极为隐秘的地方,且周围必定有强大的守护力量。但他毫不畏惧,凭借着“太明”权柄的力量和前世的记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到这些神器。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李长久与陆嫁嫁、神御等人踏上了寻找神器的征程。他们先后前往断界城、南荒、葬神窟等神秘地域,历经无数艰难险阻,终于找到了几件神器。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集齐所有神器之时,却遭到了“不昼国”的袭击。“不昼国”的使者率领着一群强大的修士,对他们展开了疯狂的攻击。

“哼,你们以为,你们能这么轻易地阻止‘暗日’灭世?”“不昼国”的使者冷笑着说道。

李长久等人面色凝重,他们深知,“不昼国”的实力不容小觑。但他们没有退缩,纷纷施展自己的绝技,与“不昼国”的使者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战斗中,李长久的“太明”权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他施展出各种奇妙的时间法术,让“不昼国”的使者防不胜防。陆嫁嫁则凭借着先天剑体的优势,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神御亦是施展出强大的法术,为李长久和陆嫁嫁提供支援。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李长久等人终于成功击退了“不昼国”的使者。他们继续踏上寻找神器的征程,最终,在一处神秘的山谷中,找到了最后一件神器。

集齐所有神器后,李长久等人马不停蹄地赶回谕剑天宗。他们在宗门的广场上搭建了一座巨大的祭台,将所有神器放置在祭台上。

李长久站在祭台中央,双手结印,“太明”权柄的力量与神器的力量相互呼应。随着他的动作,神器开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这些光芒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强大的光柱,朝着神国的封印射去。

在神器力量的注入下,神国的封印开始逐渐修复。“暗日”灭世的危机,终于被成功化解。

这场危机过后,李长久等人成为了世间的英雄。他们的事迹被人们传颂,成为了一段传奇。而李长久,也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心愿,

光柱穿透云层的刹那,李长久忽然感到识海深处传来一阵剧烈刺痛。那些被“太明”权柄尘封的帝俊记忆碎片如潮水翻涌——他看见自己端坐神国高台,羲和(赵襄儿前世)执灯立于身侧,十二神国之主俯首称臣,而脚下,是无数被当作“牢笼基石”的生灵枯骨。

“原来如此……”他猛地睁眼,唇角溢出鲜血,“所谓神国,从来都是用众生宿命浇筑的囚笼。”

陆嫁嫁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五道境的剑元顺着掌心涌入:“别硬撑,封印既已稳固,剩下的交给我们。”她话音未落,天际突然裂开一道紫黑色缝隙,缝隙中坠落的不是陨石,而是密密麻麻的“不昼国”修士,为首者正是曾在断界城被他们击退的罪君化身。

“你们以为修补封印就结束了?”罪君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太初六神布下的杀局,从来不止‘暗日’这一环!”

话音刚落,李长久腰间的洛书突然发烫,邵小黎的虚影从中浮现,脸色苍白如纸:“断界城的时间长河在倒流,好多……好多不该出现的东西正在爬出来!”她指尖指向东方,那里竟浮现出一座悬浮的古城,城墙上站着的,是本该在弑神之战中消亡的朱雀神。

“娘?”赵襄儿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掌心的“纯阳”权柄突然失控,空间裂缝在她身侧接连炸开。叶婵宫的身影自裂缝中踏出,素白道袍染着血迹:“朱雀是假的,是太初六神用‘崩坏’权柄伪造的执念投影,它在引诱你交出空间权柄!”

李长久突然想起姬玄(玄泽转世)临行前的话:“江山入画,画皮难画骨。”他猛地转头看向神御,只见这位不可观大师姐正抬手结印,指尖流淌的并非女娲神力,而是与假朱雀同源的紫黑雾气。

“师姐,你……”

神御的笑容依旧清圣,眼底却翻涌着不属于她的疯狂:“小师弟,你可知‘不可观’为何叫不可观?因为我们本就是太初六神留在人间的眼睛啊。”她周身突然绽开亿万光点,那些光点落地生根,化作无数手持锁链的虚影——竟是传说中镇守神国牢笼的“狱卒”。

陆嫁嫁的长剑已与狱卒虚影碰撞出金铁轰鸣,剑气劈开浓雾的瞬间,李长久看见她脖颈处浮现出一道淡金色印记,与神御掌心的纹路如出一辙。“嫁嫁!”他心头剧震,终于明白瀚池真人当年为何要与修蛇合体——或许那不是堕落,而是对抗印记控制的挣扎。

“别分神!”赵襄儿的空间权柄突然爆发,将十余名狱卒卷入虚空,“长久,用你的时间权柄!”她素手一扬,三千世界的虚影在她身后展开,每一个世界里都有一个李长久的倒影,“帝俊的记忆不是枷锁,是钥匙!”

李长久咬碎舌尖,强迫自己沉入识海。这一次,他不再抗拒帝俊的记忆——他看见羿射九日时,箭簇上流淌的正是“太明”与“时间”的交融之力;看见叶婵宫(常曦)在月神国为他疗伤时,偷偷藏起的半块“生命”权柄碎片;甚至看见邵小黎前世战亡前,留在琴谱夹层的那句“待君归,奏《长明》”。

“原来你们早就……”他猛地睁眼,双瞳已化作三足金乌的竖瞳,“执一笔江山入画?那我便掀了这画案!”

“太明”权柄与“时间”权柄在他掌心交织成螺旋状光刃,光刃掠过之处,狱卒虚影如冰雪消融。神御的印记在光刃下发出滋滋异响,她痛呼一声,眼中的疯狂褪去片刻:“小师弟,杀了我!印记的源头在……”

话音戛然而止,她的身体已化作漫天光点。李长久接住其中一点,触感温润如玉石——那是神御未被污染前,偷偷藏起的女娲本源。

此时叶婵宫已将假朱雀困在梦境结界,司命的时间长河在她身后展开,与李长久的权柄形成呼应:“长久,罪君的本体在葬神窟!”柳珺卓的剑气突然从西方破空而来,剑身上刻着木君十的落款:“剑阁弟子已守住西境,速去葬神窟!”

李长久转身时,陆嫁嫁已握住他的手腕,她脖颈的印记虽未消失,眼神却亮得惊人:“你的江山,我陪你一起掀。”赵襄儿笑着擦去嘴角血迹,空间裂缝在他们脚下展开:“别忘了,这婚约还没算清呢。”

葬神窟深处,罪君的本体正啃食着雷牢的残躯,“审判”权柄与“死牢”权柄交融成一张巨网,网中挣扎的,是无数被抽取权柄的神国遗民。“李长久,你终于来了。”罪君抬头,面具下的脸竟与李长久有七分相似,“你以为自己在救世?其实你只是在重复帝俊的老路。”

它猛地扯断雷牢的残臂,巨网突然收缩:“看看这些遗民!他们的权柄会成为新的神国基石,而你,会成为比帝俊更冷酷的狱卒!”

李长久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挥出光刃。这一次,光刃中不仅有“太明”与“时间”,还融入了陆嫁嫁的剑意、赵襄儿的空间之力、叶婵宫的梦境碎片,甚至司命偷偷送来的一缕“无限”权柄。

“江山是众生的江山,”光刃贯穿罪君本体的刹那,李长久的声音响彻窟内,“不是谁的画案,更不是谁的牢笼!”

罪君的惨叫在崩塌的窟穴中回荡,那些被囚禁的遗民重获自由,他们身上的权柄化作漫天星火,落在李长久等人掌心。陆嫁嫁脖颈的印记在星火中消散,赵襄儿身后的三千世界虚影愈发清晰,连叶婵宫的“生命”权柄都变得温润起来。

当众人走出葬神窟时,天际的紫黑缝隙已开始愈合。邵小黎正坐在断界城的废墟上,给幸存的孩童讲述《长明》剑谱的故事;柳珺卓的剑气在西境画下一道长河,河对岸,剑阁弟子正帮百姓重建家园;宁小龄的轮回权柄拂过南荒,枯骨生花处,树白正抱着断臂向她道谢。

李长久望着这一切,忽然明白“执一笔江山入画”的真正含义——所谓画笔,从不是掌控众生的权柄,而是每个生命手中的执念与希望。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人,陆嫁嫁的剑穗正与他的道袍流苏缠在一起,赵襄儿的空间裂缝里飘出半句未完的“三年之约”,叶婵宫的梦境结界中,隐约有个小道士在偷喝她的桂花酿。

“走了,”李长久笑着抬手,“去看看我们的新世界。”

阳光穿透云层,落在他们前行的脚印上,那些脚印蔓延向远方,最终化作人间万里河山。

新世界的晨曦穿透云层时,李长久发现掌心的“太明”权柄正泛起奇异的光泽。那光芒顺着指尖流淌,在他走过的土地上催生出第一株带着金边的青草——这是旧世界从未有过的景象,权柄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而化作了滋养万物的生机。

“看来连天地法则都在跟着变。”陆嫁嫁用剑鞘拨了拨那株青草,剑身上的先天剑纹竟与草叶脉络产生共鸣,“我能感觉到,以前紫庭境突破时的生死玄关……好像消失了。”

赵襄儿突然轻笑出声,她抬手划过虚空,空间裂缝中不再是冰冷的黑暗,而是缀满星辰的银河:“我的空间权柄也变了,以前总觉得像在劈砍什么,现在倒像是在编织。”她指尖轻点,一道彩虹般的空间桥跨越千里,桥那头,宁小龄正牵着树白的手走来,雪狐灵体在她身后化作漫天流萤。

“小龄!”李长久迎上去,却见宁小龄脖颈处多了道银色印记,与司命的时间权柄纹路有几分相似。“这是……”

“冥君的权柄和轮回融合了。”宁小龄晃了晃手腕,一串由执念凝结的念珠随之轻响,“现在不用再靠‘同心结’也能感觉到你的心绪哦。”她促狭地眨眨眼,“比如刚才,你在想叶婵宫师姐什么时候会追上来。”

话音未落,叶婵宫的身影已出现在空间桥头,她手中提着个酒葫芦,步履轻快得不像执掌“生命”与“梦境”权柄的仙君:“听闻有人在背后念叨我?”葫芦塞子拔出,醇厚的酒香漫开来,“这是用新世界第一茬桂花酿的,尝尝?”

李长久刚接过酒葫芦,就被一道凌厉的剑气逼得侧身躲闪。柳珺卓抱着剑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惯有的桀骜:“别光顾着喝酒,剑阁新收的弟子里有个丫头,剑招像极了当年的你,不来指点指点?”她身后跟着柳希婉,曾经附在剑经里的少女如今眉眼舒展,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

正说着,邵小黎踩着洛书化作的飞毯赶来,飞毯上堆着满满的画卷:“你们看我画的断界城!”画卷展开,里面的断界城不再是阴森的自治势力,而是各族修士杂居的热闹城邦,画角处,司命正坐在时间长河岸边,给一群孩童讲“不昼国”的故事,她身边蹲着个银发少年,正是性情孤僻的白泽师兄,手里还笨拙地拿着个糖人。

“对了,”邵小黎突然想起什么,“不可观的二师兄托我带句话,说他在南荒找到了当年红尾老君留下的妖丹,炼化成了能治百病的丹药,让你有空回去拿。”

李长久望着眼前这一幕,突然明白所谓“新世界”,从来不是某个英雄独撑的天地。是陆嫁嫁收起锋芒的剑,是赵襄儿不再冰冷的空间,是宁小龄念珠上温暖的执念,是叶婵宫酒葫芦里的烟火气,是柳珺卓剑下留情的分寸,是邵小黎画里的人间百态——更是那些曾被当作“棋子”的众生,终于能为自己命运执笔的模样。

他仰头饮尽桂花酒,酒液入喉时,识海里最后一点帝俊的残影笑了笑,化作光点融入“太明”权柄。从此世上再无帝俊,只有李长久,一个会偷喝师姐桂花酿、会跟赵襄儿拌嘴、会被宁小龄调侃的小道士。

“走了,”李长久将空葫芦抛给叶婵宫,“先去剑阁看看那个像我的丫头,再回不可观拿丹药,顺路……”他看向陆嫁嫁,剑穗与流苏再次缠上,“去赵国兑现那个三年之约?”

赵襄儿挑眉,空间桥在脚下延伸向远方:“谁怕谁?不过这次赌约得改改——输的人要陪我把赵国失地种满桃树。”

陆嫁嫁的剑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别忘了谕剑天宗的新弟子还等着开课,你这个‘荣誉长老’总不能天天偷懒。”

阳光漫过他们的肩头,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远处的万妖城传来妖王的怒吼(大概是九头元圣又偷吃了它的灵果),断界城的钟声敲响新的时辰,剑阁的练剑声与古灵宗的灵术吟唱交织成歌。

李长久忽然想起前世飞升失败时,师尊(叶婵宫)那柄斩向他的剑。或许从一开始,那就不是杀戮,而是将他推回时光长河的手——推回这个有桂花酒、有剑穗缠流苏、有未完的赌约、有无数人共同执笔的人间。

他笑着跟上众人的脚步,掌心的“太明”权柄轻轻跳动,像一颗年轻的心脏,与这万里河山同频共振。

走到半路,空间桥突然泛起涟漪。柳希婉指尖的桂花糕碎屑刚落在桥上,就被一道凭空出现的水纹卷走——那水纹里浮出半张熟悉的脸,竟是本该在葬神窟消亡的罪君。

“别紧张。”罪君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戾气,只剩一丝缥缈,“我是‘审判’权柄的残念,被你们打碎本体时,沾了点‘太明’的光,才算真正活明白。”他的身影在水纹里晃了晃,指向西方天际,“那边有个老东西快撑不住了,你们去看看吧。”

众人赶到西境时,正撞见雷牢的残躯在银河下燃烧。这位曾执掌“死牢”权柄的神国之主,此刻像截枯木般插在山巅,周身流淌的不再是威严,而是细碎的星火。

“终于来了。”雷牢的声音嘶哑如裂帛,他抬起只剩半截的手臂,掌心托着颗跳动的光球,“这是烛龙的‘长明’火种,当年太初六神造牢笼时,这老东西偷偷藏了点真东西在里面。”光球触到李长久指尖的瞬间,化作一道暖流涌进他的“太明”权柄,“别让它跟我们一样,困在旧账里烂掉。”

话音未落,雷牢的身躯突然崩解,化作漫天流萤。那些流萤里飘出些零碎的画面:有烛龙在神国崩塌时,用角撞开裂缝的决绝;有天藏挥着“崩坏”权柄,故意砍偏最后一刀的犹豫;还有玄泽(姬玄前世)在画江山图时,偷偷在角落画了个放风筝的小道士。

“原来他们也……”陆嫁嫁的剑轻轻颤抖,那些被视为“刽子手”的太初六神,竟也藏着这样的挣扎。

李长久突然想起姬玄留在不可观的那幅画。画里的十二神国版图上,每个神国的角落都标着细小的批注——罪君的审判台后藏着株铃兰,蹄山的镇守结界上爬满牵牛花,连最冷酷的冥狰,领地边缘都画着群追蝴蝶的孩童。

“走,去不可观。”他转身时,发现雷牢崩解的山巅长出棵奇树,树叶一面是银河,一面是人间,“有些账,该好好算算。”

不可观的山门还是老样子,只是门前的石阶上多了串歪歪扭扭的脚印——那是神御师姐小时候学走路时踩的。二师兄正蹲在观门口劈柴,斧头落下的弧度,跟当年斩红尾老君时一模一样,只是这次劈的柴里,混着些会发光的木屑。

“小师弟来了?”二师兄直起身,指了指观里,“三师兄在画新的江山图,说要把雷牢那老东西画进去。”

走进观门,正撞见姬玄挥着画笔站在大殿梁柱上。他的红衣沾了不少颜料,笔尖落下的地方,竟长出朵带着剑纹的花——那是陆嫁嫁的先天剑体与紫庭境灵植的融合。

“来得正好!”姬玄朝李长久招手,“帮我看看,这处断界城的河水该用什么颜色?司命说要带点时间的琥珀色,小黎却觉得该掺点洛神的胭脂红。”

李长久仰头看着那幅几乎铺满整面墙的画,突然注意到画的角落留了块空白。姬玄顺着他的目光笑了:“那是给你们留的。这江山啊,终究得你们自己添笔。”

这时,叶婵宫提着酒葫芦走进来,葫芦口晃出片桃花瓣——那是从赵襄儿要种桃树的地方飘来的。“别光顾着画画,”她把酒葫芦往桌上一放,“宁小龄在古灵宗养的那只雪狐,刚下了三只崽,有只额头上带金乌纹,你们说像谁?”

李长久刚要开口,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乐柔抱着本剑谱冲进殿,脸红扑扑的:“陆峰主!南承师兄教新弟子练剑时,把剑插进地里,结果长出棵剑形树来!”

陆嫁嫁闻言笑出声,剑穗在她肩头轻轻晃动:“看来先天剑体也赶时髦,学着生根发芽了。”

赵襄儿突然拽了拽李长久的袖子,指向殿外。只见邵小黎正踩着飞毯掠过观顶,飞毯上的画卷哗啦啦展开——画里的不可观山门前,多了个歪歪扭扭的小道士,正踮脚够二师兄劈柴的斧头,旁边站着个抱剑的少女,剑鞘上还沾着片桃花瓣。

“那画师倒挺会偷懒。”赵襄儿的语气带着笑意,指尖却悄悄勾住了李长久的手指。

李长久低头看着交握的手,又望向殿里众人的笑脸——姬玄的画笔在墙上沙沙作响,叶婵宫的酒葫芦里飘出桂花香,柳珺卓正跟柳希婉争论哪棵剑形树长得更挺拔。他突然明白,所谓“执一笔江山入画”,从来不是画完就收笔。

就像此刻,雷牢的星火还在山巅闪烁,罪君的残念在水纹里看人间,连那些曾被当作“棋子”的生灵,都在给自己的命运添着新墨。

“走了,”李长久反手握住赵襄儿的手,朝殿外走去,“先去看看那只带金乌纹的雪狐,再去给南承的剑形树浇点水——听说用‘太明’权柄催一催,能长得更快。”

阳光穿过不可观的窗棂,在那幅未完成的江山图上投下光斑。那些光斑随着众人的脚步移动,渐渐连成线,像串未完待续的省略号,在崭新的天地里,等着更多人来添上属于自己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