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十万两!
这个数字,如同九天惊雷,在落针可闻的拍卖场中轰然炸响,震得所有人耳中嗡嗡作响,心神摇曳!
十万两黄金!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财富概念,这足以支撑一场中等规模的战争,足以买下一座繁华的城池,足以让一个家族十代挥霍而衣食无忧!而现在,它仅仅是三块看起来乌沉沉、毫不起眼的金属的起拍价!
短暂的、如同真空般的死寂之后,整个拍卖场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瞬间炸开了锅!
惊呼声、倒吸冷气声、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声浪。许多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那是被这天文数字彻底击碎了幻想的表现。他们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或许自己能有机会染指这等神物,但现在,这底价就如同一条无形的鸿沟,将他们彻底隔绝在了这场顶级角逐之外。
“十……十万两黄金?!还是底价?我的老天爷!”
“这……这简直是抢钱啊!不,比抢钱还狠!”
“疯了!都疯了!这东西再珍贵,也不过是三块铁疙瘩而已!”
“你懂什么!这可是天外陨铁!能打造神兵的!十万两黄金,若是真能铸成一柄绝世神兵,对于某些势力而言,绝对值这个价!”
台下议论纷纷,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台上那三块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陨铁,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贪婪,有渴望,有震惊,也有彻底的绝望。
周晚晴的心脏,也在孙老先生报出底价的瞬间,猛地一缩。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这陨铁必然价值连城,但这十万两黄金的底价,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预估。这已经不是个人财力所能企及的范畴,这完全是国家层面、或者那些传承数百年、底蕴深不可测的庞大势力才能参与的游戏。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二楼的那些包厢,以及台下那几个最有可能出价的身影。
果然,短暂的喧嚣之后,第一个出价的声音,并非来自台下,而是从二楼一个装饰最为奢华、视野最佳的包厢中传出。那声音带着一种长期身居高位、不容置疑的威严,透过珠帘,清晰地传遍全场:
“十一万两。”
出价的,正是那位富可敌国、掌控江南漕运命脉的朱半城!他肥胖的身体靠在铺着柔软锦垫的宽大座椅上,手中依旧把玩着那个纯金鼻烟壶,脸色平静,仿佛刚才报出的不是十一万两黄金,而是十一两银子。但他那双眯起的小眼睛里,却闪烁着志在必得的精光。他或许不懂武功,但他太清楚这种战略资源的价值了。无论是用来结交顶尖的武林势力,还是作为奇货可居的囤积,甚至……在未来的某些变局中作为筹码,这陨铁都值得他投入重金!
朱半城的出价,如同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他话音刚落,另一个如同砂石摩擦般粗粝、充满霸道气息的声音,便如同惊雷般从台下炸响:“十二万两!”
是“开山掌”屠刚!他猛地站起身,虬髯怒张,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溜圆,浑身肌肉贲张,散发出如同洪荒猛兽般的凶悍气息,毫不示弱地看向朱半城所在的包厢方向。他背后的北地势力,对这等能够打造顶级兵甲、增强实力的资源,渴望程度更在朱半城之上!北地苦寒,资源相对匮乏,若能得此陨铁,打造出几件神兵利器,无疑能极大提升他们在北地纷争中的话语权!
“十三万两。”朱半城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连语调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只是随口跟上。但他的加价,却带着一种财力上的绝对碾压姿态,让屠刚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十四万两!”屠刚几乎是咬着牙吼出这个价格,额头上青筋暴起。十四万两黄金,即便对他背后的势力而言,也绝对是一笔伤筋动骨的巨大支出。
“十五万两。”朱半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再次跟上,语气平淡得令人心寒。他甚至没有多看屠刚一眼,仿佛对方的竞争,根本不足以引起他的重视。
这种赤裸裸的财力羞辱,让屠刚彻底暴怒了!他猛地一拍面前的茶几,那坚硬的紫檀木茶几瞬间被他蕴含怒火的掌力震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朱胖子!你他妈非要跟老子过不去是不是?!”屠刚须发戟张,周身杀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吓得周围几个座位上的宾客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生怕被这煞星的怒火波及。
“屠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和举止。”拍卖台上,孙老先生适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但那股无形的、属于金玉堂的威严再次降临,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屠刚头上,让他沸腾的怒火为之一窒。他死死攥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终究没敢在金玉堂的地盘上彻底发作,只是用一双充血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二楼包厢的方向,从喉咙里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咆哮。
朱半城对于屠刚的暴怒,只是隔着珠帘,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充满讥诮意味的嗤笑。这声嗤笑,更是如同火上浇油,让屠刚几乎要失去理智。
就在这时,一个生硬、带着浓重西域口音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朱半城与屠刚之间剑拔弩张的对峙:
“十六万两。”
出价的,是那位皮肤黝黑、眼窝深陷的西域商人。他此刻已经坐直了身体,脸上没有了之前那种商贾的圆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与郑重。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台上的陨铁,眼神深处,似乎还隐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仿佛那陨铁,与他有着某种特殊的关联。
西域商人的突然介入,让竞价局势变得更加微妙。
朱半城微微蹙了蹙眉,似乎对这西域商人的插手有些意外,但他依旧没有太多犹豫,淡淡道:“十七万两。”
“十八万两。”西域商人立刻跟上,语气坚决,显然也是志在必得。
价格在朱半城与西域商人之间,开始交替上升。
“十九万两。”
“二十万两。”
当西域商人报出“二十万两”这个价格时,整个拍卖场再次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声!二十万两黄金!这已经是一个足以让任何势力都感到肉疼的数字了!
朱半城那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凝重。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这陨铁虽好,但二十万两黄金,也接近他心理预期的上限了。他看了一眼台下那个西域商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想不通这个看似普通的西域商人,为何能有如此雄厚的财力,以及为何对这陨铁如此执着。
就在朱半城沉吟之际,另一个一直沉默的势力,终于出手了。
“二十五万两。”
一个冰冷、沙哑、不带丝毫人类情感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清晰地响彻在拍卖场中。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让整个会场的气氛,陡然降至冰点!
出价的,正是那个一直笼罩在宽大黑袍中、气息阴冷如同万年玄冰的黑衣人!
他第一次抬起了头,兜帽的阴影下,隐约可见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以及一双……如同毒蛇般冰冷、残忍、毫无生气的眼睛!他报出“二十五万两”这个价格时,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二十五两”,但那数字本身,却带着一种石破天惊的恐怖力量!
一次性加价五万两黄金!
这已经不是财力的比拼,这更像是一种势在必得、甚至带有某种威慑意味的宣告!
朱半城的脸色彻底变了,他肥胖的身体微微绷紧,小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黑衣人,试图从对方身上看出些什么,但那黑衣人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迷雾,让人根本无法窥探其底细。
西域商人也愣住了,他看向黑衣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惊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出价,但最终,还是颓然闭上了嘴巴,脸上露出一丝不甘与无奈。二十五万两黄金,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或者说,超出了他背后势力愿意为此物付出的代价。
屠刚更是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所有的怒火和咆哮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满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他看看黑衣人,又看看台上的陨铁,最终狠狠地啐了一口,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脸色铁青,不再言语。
整个拍卖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神秘的黑衣人身上。二十五万两黄金!这个价格,已经彻底镇住了在场的绝大多数人。
周晚晴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没想到,这陨铁的争夺竟然如此激烈,价格会飙升到如此恐怖的地步!更让她心惊的是这个黑衣人的身份和目的。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这陨铁志在必得?他背后代表的,又是哪一方势力?是幽冥阁?还是那个制造了西域部落惨案的、穿着黑袍的“恶魔”?或者……是其他隐藏在更深处的黑手?
孙老先生的目光,也首次真正地、凝重地落在了那个黑衣人身上。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肃穆:“这位客人出价,黄金二十五万两。可还有哪位朋友出价?”
他的目光扫过朱半城,朱半城脸色变幻数次,最终缓缓摇了摇头,放弃了。虽然心有不甘,但他是个精明的商人,懂得适可而止,为了三块陨铁投入超过二十五万两黄金,风险太大,而且明显已经得罪了这个神秘而可怕的黑衣人,得不偿失。
孙老先生的目光又扫过西域商人,西域商人低头沉默。
扫过屠刚,屠刚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扫过其他人,所有人都避开了他的目光。
看来,这陨铁的归属,似乎已经毫无悬念了。
孙老先生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金锤,声音沉凝:“黄金二十五万两,第一次。”
场下鸦雀无声。
“黄金二十五万两,第二次。”
周晚晴的手心微微见汗。难道,这陨铁就要这样落入这个神秘莫测、敌友不明的黑衣人手中?她该怎么办?强行出手抢夺?那无异于以卵击石,不仅会暴露身份,更可能瞬间被金玉堂的护卫和这个黑衣人撕成碎片!可是,若任由陨铁被带走,线索很可能就此中断,背后的阴谋将继续酝酿……
就在孙老先生手中的金锤即将第三次落下,决定这三块牵动无数人心的陨铁最终归属的刹那——
一个苍老、干涩、仿佛很久没有说过话、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穿透力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耳边:
“三十万两。”
这个声音并不响亮,甚至有些微弱,但却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硬生生挡住了那即将落下的金锤!
所有人,包括那个一直如同冰山般的黑衣人,都猛地转头,循声望去!
出声的,竟然是那个一直坐在角落、毫不起眼、头戴斗笠、身形枯槁的老者!
他不知何时,已经缓缓抬起了头,斗笠的边缘下,露出了一张布满深刻皱纹、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苍老面容,以及一双……仿佛蕴藏着无尽星空、深邃得令人心悸的眼睛!
三十万两黄金!
在这个二十五万两已经震慑全场的时刻,他竟然直接加价五万两,报出了三十万两的天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拍卖场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