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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废柴才女靠种田香飘整个后宫 > 第276章 香炉不响只因负担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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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香炉不响只因负担太重

门外那人并未叩门,仿佛笃定门内之人一定会知道他的存在。

沈流苏依旧端坐未动,那枚“救我”的丝帛被她紧紧攥在掌心,汗水浸出,冰凉刺骨。

她没有开门迎客,只扬声对外间的守卫道:“查验腰牌。”

片刻后,守卫恭敬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铁门传来:“香衡使大人,门外是工部值夜的小吏,称奉冯承恩大人之命,为您递送‘熏笼修复图样’。”

冯承恩?这么晚?

沈流苏心中疑窦丛生,但她知道冯承恩行事素来稳重,绝不会无的放矢。

她沉声道:“让他将图纸从门下递送口传入。”

一张卷轴从门底的窄缝中被缓缓推了进来。

沈流苏拾起,展开,昏黄的烛光下,图纸上是那只熏笼精细的分解图,每一处卯榫结构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直至卷轴末页。

在图纸的尽头,夹着一页极薄的宣纸,上面并非繁复的工艺图,而是一幅寥寥数笔勾勒的简略结构图。

画的是熏笼顶端双耳之一,旁边清晰标注着一行小字:“夹层启闭机关,位于左耳枢轴之内。”

而在那行字下方,是另一行更小的字,笔迹急促,力透纸背:“丝帛来源同此笼,未曾动火。”

未曾动火!

沈流苏猛然站起,心中一道电光石火劈开迷雾。

那求救的丝帛是十年前藏入的旧物,而熏笼被加热,是近期的新动作!

两件事,不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有人想利用这旧证,引爆新局,却不知这罪证之内,还藏着另一个更深、更绝望的秘密!

香炉不响,是因为压得太重。

不止有灰烬压着火星,还有一块巨石,压着整座火山!

她一刻也未耽搁,提灯疾步,重返工部那间尚留着木屑与金属气息的工坊。

那只被拆解的熏笼零件,还整齐地摆放在案台上。

她径直拿起那只雕刻着祥云纹的左耳,依照图示,用一根细长的银簪探入枢轴中心,轻轻一拨。

“咔哒。”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笼耳的底部竟弹开一个半指宽的暗格。

里面没有预想中的信笺或罪证,只静静躺着一只扁平的、触手生温的和田玉盒。

沈流苏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打开玉盒。

盒中空无一物。

没有字,没有物,甚至没有一丝尘埃。

然而,就在盒盖开启的瞬间,一缕极淡、却无比熟悉的香气,如游丝般逸散而出,钻入她的鼻尖。

这味道……

沈流苏猛地闭上双眼,整个人仿佛被这缕香气拽入了一段尘封的时光。

她的嗅觉天赋在瞬间被激发到极致,脑海中飞速分解着这复杂的香气——前调是凝练厚重的沉水香,稳重如山;后调却带着一丝雪域之巅的清冽,那是雪莲花瓣在晨曦第一缕阳光下蒸馏出的花露。

沉水香混雪莲露!

这个配方,在大晏宫中,只有一个地方、一个时期使用过!

那是先帝晚年,为安抚其烦躁心绪,御用寝宫中日夜不断的特制安神香。

而能亲手调配此香的,唯有当时侍奉在先帝身侧、最得信重的贴身侍香女官!

一个在记忆深处的名字,骤然浮上心头——太皇太妃!

她老人家年轻时,正是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调香技艺,从一名普通宫女,一路成为先帝最信任的侍香女官!

这只熏笼,这缕香,难道与她有关?

沈流苏不敢怠慢,连夜返回香狱档案库,调出了神宗皇帝晚期,也就是十余年前的宫廷人事旧档。

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当年御前侍香女官共三人,一人早夭,一人因错处被发配浣衣局后病故,如今,竟只有一人尚存!

周嬷嬷。

卷宗上记录,此人于九年前因“肺腑之症,不宜近香”,被恩准出宫,安置于城南普安堂养老,名义上是荣养天年,但那堪比禁军的守卫配置,却无声地昭示着——这是软禁!

沈流苏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更未奏请圣裁。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她换下一身香衡使的官服,穿上最不起眼的粗布衣裙,从百草苑的药圃里采了一篮新开的野菊,将几枚特制的药香丸藏于花篮底部,独自一人,走向了那座名为“普安堂”的牢笼。

普安堂守卫果然森严,两名膀大腰圆的带刀护卫,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站住!什么人!”

沈流苏停下脚步,露出一个温婉无害的笑容,怯生生地举起花篮:“两位军爷,我是城外花农,听闻普安堂的嬷嬷们都是宫里出来的贵人,心善。近来城中时疫流传,我家里自制了些驱疫的药香,想送来给嬷嬷们积些福德。”

她说着,灵巧地从篮底摸出两枚蜡封的香丸,递了过去,“这香丸气味清正,挂在腰间,蚊虫邪祟都不敢近身。不成敬意,还望军爷笑纳。”

那香丸外观古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神安宁的草木清气。

护卫对视一眼,见她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便放松了警惕,接过了香丸。

沈流苏深深一福,转身离去,却未走远,只在街角寻了个僻静处,静静等待。

那药香丸里,掺了微乎其微的“醉神涎”与“懒筋草”粉末,无毒无害,却能让人在半个时辰内倦怠嗜睡,呵欠连连。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普安堂门口那两名铁塔似的护卫,便开始频频打盹,眼皮重如千斤。

沈流苏抓住他们换防的间隙,身影如一只轻盈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内院。

她按照档案中的描述,很快找到了周嬷嬷的房间。

房门虚掩,一个头发花白、身形枯槁的老妇人,正呆呆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那一方小小的天空。

沈流苏闪身而入,轻轻带上房门。

周嬷嬷闻声惊回头,眼中满是惊恐。

“别怕,”沈流苏压低声音,“我是沈家的人。”

“沈家……”周嬷嬷浑浊的眼中瞬间掀起滔天巨浪,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流苏的目光在房内飞速扫视,最后定格在一面挂在墙上的老旧铜镜上。

她走上前,取下铜镜,将其翻转过来。

镜子的背面,竟用一种极细的尖物,刻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蚁足的微小符号!

这是沈家独有的“香语暗码”,以百种香料的不同形态为字符,唯有沈家嫡系传人方能辨识!

沈流苏对照着脑海中家族密记的内容,一行行飞速破译。

随着一个个字符被解读出来,她的脸色也愈发苍白。

“非自愿换香……指使我者,乃太后胞妹,今已殁。证据藏于慈宁宫佛龛,第三层,舍利瓶。”

原来如此!

当年的周嬷嬷,被迫用含有鸦片膏的龙脑香,换掉了太子妃宫中无害的贡香。

她无法反抗,却偷偷在那害人的熏笼夹层里,藏下了指向上层黑手的线索,更在多年后,将真正的罪证所在,用沈家暗码刻在镜后,等待着那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沈家人”!

而那个老妇人,恐怕是太后胞妹的旧部,企图用一份假账本嫁祸柳氏一党,彻底了结此案,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甲胄碰撞的金属摩擦声。

“陛下有令!封锁普安堂,有人擅闯禁地,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萧玦!他竟然来了!

沈流苏心头一紧,迅速将铜镜挂回原处,对周嬷嬷深深一拜:“您放心,这天,就快亮了。”

她不再停留,转身拉开房门,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只用素布包裹的方形硬物——正是那面铜镜。

她不退反进,迎着那队杀气腾腾的禁军,从院门缓步走出。

萧玦一身玄色常服,立于禁军之前,面沉如水。

他看到沈流苏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随即化为冰冷的厉声质问:“沈流苏!谁给你的胆子,擅闯皇家禁地!”

她停在他面前三步之遥,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只平静地举了举手中的布包,回道:“臣只是来查一个不愿被说出的真相。陛下,有些人不是凶手,而是被权力钉在历史里的活证人。”

萧玦的目光落在她熬得通红的眼底,那里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

他忽然沉默了,片刻之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想凭一己之力,毁掉整个旧秩序?”

与此同时,工部的一间密室之内,炉火烧得正旺。

冯承恩亲手将那只记录着罪恶与求救的熏笼残骸,一件件投入熔炉。

金石在烈焰中扭曲、变形、化为一滩滚烫的铜汁。

他没有一丝犹豫,将铜汁倒入早已备好的陶模之中。

冷却后,一方沉甸甸的镇纸已然成型。

镇纸正面,是他亲手镌刻的两个篆字:鉴往。

他翻过镇纸,趁着金属尚未完全冷硬,用精巧的工具,将那片写着“救我”的丝帛,完整地嵌入了镇纸背面,再用一层薄蜡封存。

当夜,一个木匣被悄悄送往百草苑。

匣内,是那方镇纸,并附有一张简笺:“物证已毁,文字永存。有些话,烧不掉,也捂不住。”

沈流苏将那冰冷的镇纸置于案首,指尖抚过背面那片被封存的绝望。

她沉默良久,终于提笔,在崭新的宣纸上,写下了《香政十律》的第一条:

“凡以香害人者,不论其位,不论其故,皆录其名于典籍塔,永不赦免。”

笔锋落下,窗外,一道雪亮的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轰隆”一声巨雷炸响。

第一滴冰冷的雨水,重重地砸在了窗棂之上。

一个旧的时代,在倾盆大雨中被冲刷。

而一个新的秩序,才刚刚写下它的第一个字。

这远远不够。

要让律法如山,不仅需要刻字的刀笔,更需要无数双守护高山的手。

而那些手,如今正散落于天下四方,蒙尘或蛰伏,等待着一声唤醒他们的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