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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大案纪实録 > 第148章 窗台上的血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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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的六月,桂西的雨季来得又早又猛。连续半个月的阴雨把靖西县胡润镇泡得发潮,青石板路的缝隙里钻出霉斑,出租屋的土墙沁着水痕,连夜里的虫鸣都带着黏腻的湿气。凌晨两点十七分,靖西县公安局的值班电话突然炸响,尖锐的铃声刺破值班室的寂静,把趴在桌上打盹的年轻民警李建军惊得一哆嗦,手里的搪瓷缸“哐当”撞在桌角,茶水溅出半杯。

“喂!公安局吗?杀人了!快来人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个中年男人的嗓音,混着雨丝被风吹得忽远忽近,“在胡润镇老街的出租屋,三楼,女的,流了好多血……”

李建军瞬间清醒,抓起笔飞快记录:“地址再说清楚点!具体哪栋出租屋?受害人情况怎么样?”

“就是菜市场后面那片红砖墙的,最里面那栋!叫邓桂芬,云南来的,在鞋厂上班的……她敲我家门的时候,脖子上全是血,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已经打120了,你们快点!”

挂了电话,李建军抓起对讲机吼得嗓子发紧:“胡润镇老街出租屋命案,全体备勤人员立即集合!带好勘察设备,五分钟内出发!”

警笛声划破雨夜的瞬间,邓桂芬正被抬上救护车。她蜷缩在担架上,浅蓝色的工装被血浸透,像一块吸饱了水的海绵,下摆滴着的血珠砸在泥地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邻居张大叔跟在旁边,手里攥着邓桂芬掉在门口的塑料凉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是被砸门声惊醒的,凌晨一点多,他正睡得沉,突然听见“砰砰砰”的巨响,像是有人用尽全力在撞门。披衣开门时,邓桂芬就瘫在他门口,脖子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气管被割断大半,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手指指着自己的出租屋,眼睛里全是惊恐。

“她平时可文静了,”张大叔跟救护车护士念叨,声音里带着哭腔,“一个人来这边快两年了,天天早出晚归在鞋厂踩机器,房租从来都是提前交。昨天傍晚还跟我借酱油,说煮腊肉吃,怎么就遇上这种事……”

救护车的红蓝灯光在雨幕中穿梭时,李建军带着勘察组已经赶到了案发现场。这是一栋典型的桂西老式出租屋,三层红砖小楼,墙皮因为常年潮湿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体。楼梯是外置的铁架结构,踩上去“咯吱”作响,锈迹斑斑的扶手在雨夜里泛着冷光。

“保护好现场!”李建军扯着嗓子喊,雨水顺着他的警帽檐往下淌,模糊了视线。他示意技术人员先拍照固定,自己则站在出租屋门口观察,房门是老式的木门,没有被撬动的痕迹,门闩是从里面插上的;门外的铁楼梯上积着雨水,除了医护人员和张大叔的脚印,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痕迹。

“李队,你来看这个!”技术组的小王突然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他正蹲在三楼的窗台下,手里举着强光灯,光束照在粗糙的墙面上,一个暗红色的手印清晰地印在那里。手印不大,五指张开,指尖朝向窗户内侧,边缘还残留着未完全干涸的血迹,在惨白的灯光下格外刺眼。

李建军赶紧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凑到跟前。这扇窗户是老式的推拉窗,玻璃上沾着泥点,窗框已经有些变形。他伸手推了推窗户,很轻松就推开了,窗外是一片陡峭的土坡,距离窗户不到半米的地方,立着一根锈迹斑斑的排水管,管子一直通到地面。窗户下方,是一条近两米宽的深沟,沟里积满了雨水,水面上漂浮着落叶和垃圾。

“提取指纹!”李建军下令。小王立刻拿出指纹刷和取证纸,小心翼翼地在血手印上操作。但试了好几次,取证纸上始终只有模糊的印记。“李队,不行啊,这墙面太粗糙了,血渗进了砖缝里,指纹特征根本提取不出来。”小王的声音带着沮丧,他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脸上满是无奈。

现场勘察工作陷入了僵局。技术人员把出租屋仔仔细细搜了一遍,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木板床,铺着洗得发白的床单,床单上满是血迹;床边放着一个掉漆的木桌,桌上摆着半碗没吃完的腊肉,一双筷子横放在碗上;墙角堆着几个蛇皮袋,里面装着邓桂芬的衣物和生活用品。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财物丢失的明显迹象,木桌的抽屉是打开的,里面放着几十块零钱和一张身份证,都完好无损。

“难道是熟人作案?”侦查员老周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他从事刑侦工作快二十年了,经验丰富,“门窗完好,没有撬锁痕迹,要么是受害人开门让进来的,要么就是从窗户进来的。但从窗户进来,得越过两米宽的深沟,再顺着排水管爬上三楼,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李建军没说话,他走到窗边,探出头往下看。雨夜的风带着湿气吹过来,刮得脸生疼。排水管距离窗户大约三十厘米,表面因为生锈变得很滑,想要从下面爬上来,必须先用手抓住排水管,双脚蹬着墙面,一点点往上挪,到三楼的时候再侧身翻进窗户,这个动作不仅需要极大的力气,还得有很好的平衡感,稍微一不留神,就会掉进下面的深沟里,非死即伤。

“会不会是受害人自己的手印?”有年轻民警提出疑问。李建军立刻摇头:“不可能。受害人颈部受伤,出血量极大,根本没有力气爬到窗台上留下这样完整的手印。而且这个手印的朝向是内侧,更像是有人从外面进来后,扶着墙面留下的。”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的时候,李建军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他赶紧接起电话,脸上的表情随着通话内容慢慢缓和下来。挂了电话,他对着众人喊道:“好消息!邓桂芬抢救过来了,脱离生命危险了!”

现场的民警们都松了一口气,连日的疲惫似乎都减轻了不少。但李建军接下来的话又让大家的心沉了下去:“坏消息是,她颈部的气管和声带都受了重伤,现在还不能说话,没法给我们提供线索。”

希望刚刚燃起,又被浇了一盆冷水。李建军皱着眉头,走到出租屋的走廊上,点燃一支烟。雨水打湿了烟卷,抽起来又苦又涩。他看着雨幕中模糊的村庄轮廓,心里盘算着:凶手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是熟人作案,还是流窜作案?窗台上的血手印,到底是谁留下的?

“李队,要不我们试试?”年轻民警赵勇突然开口,他指了指窗外的排水管,“我来模拟一下凶手的攀爬过程,看看能不能上去。”赵勇身高一米八,是队里的体能标兵,平时训练最刻苦。

李建军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注意安全,下面铺好气垫。”

很快,队员们在楼下的深沟旁铺好了救生气垫。赵勇脱掉警服,只穿了一件短袖,深吸一口气,抓住了排水管。他先是双脚蹬在墙上,一点点往上挪动,刚开始还比较顺利,但爬到二楼的时候,因为排水管太滑,他的手突然一松,身体往下滑了一截,吓得下面的人都惊呼起来。赵勇赶紧用膝盖顶住墙面,稳住身体,又继续往上爬。终于,他爬到了三楼的窗户旁,侧身翻进了屋里,落地时差点摔倒。

“怎么样?”李建军赶紧问。赵勇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雨水,喘着粗气说:“太费劲了,这排水管太滑,而且墙面全是青苔,脚下根本使不上力。我一米八的身高,爬到这里都费劲,要是身高不够,根本够不着窗户。”

为了确保准确,李建军又让队里几个不同身高的民警都试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能够完成这个攀爬动作的,必须是身高在一米七五以上、身体健壮的青壮年男性,而且要有一定的攀爬经验,否则根本不可能成功。

这个结论让侦查范围缩小了不少。李建军立刻下令:“对出租屋后面的小山坡进行全面搜查,重点排查身高一米七五以上的青壮年男性;同时,对胡润镇所有外来务工人员和本地村民进行摸排,特别是有前科劣迹的人员。”

天蒙蒙亮的时候,雨终于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湿漉漉的村庄镀上了一层微光。侦查队员们分成几组,开始对后山的小山坡进行搜查。山坡上全是土路,因为刚下过雨,变得泥泞不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上面,鞋子上沾满了泥巴,重得像灌了铅。

“李队,这边有情况!”侦查员小张的声音从山坡深处传来。李建军赶紧跑过去,只见小张蹲在一片草丛旁,草丛被人踩倒了一片,地面上留下了几个模糊的脚印。“你看,这脚印是朝着后山方向的,而且鞋底的花纹很特别,像是工地用的劳保鞋。”小张指着脚印说。

李建军仔细观察着脚印。因为雨水的冲刷,脚印已经有些变形,但还是能看出大致的轮廓,尺码在四十二码左右,符合之前推断的嫌疑人特征。他顺着脚印的方向望去,草丛后面是一条狭窄的土路,一直通向山深处的村庄。“这条路上住的是什么人?”李建军问旁边的村干部。

“是咱们村的农户,还有几个外来的矿工,在山那边的矿山上班。”村干部赶紧回答,“这一片住的人不多,也就十几户。”

“立刻对这一片的住户进行逐一摸排,重点关注身高一米七五以上、穿四十二码劳保鞋的男性!”李建军当机立断。

摸排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后山的村庄不大,住户之间都互相认识,很快就有两个符合条件的人进入了警方的视线。“一个叫农宏胜,一个叫黄基卡,都是咱们村的,今年都二十岁,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而且都在山那边的矿山打零工,平时穿的都是劳保鞋。”村干部向李建军汇报,“农宏胜已经结婚了,媳妇是邻村的;黄基卡还是单身,跟父母住在一起。”

“先把这两个人带回去问话。”李建军下令。

当天下午,农宏胜和黄基卡被带到了公安局。审讯室里,灯光惨白,照在两个人脸上,显得格外严肃。李建军先审的是黄基卡。这个年轻人身材瘦高,留着一头平头,眼神有些躲闪,说话的时候总是低着头。

“6月2号凌晨一点到三点,你在哪里?”李建军开门见山。

黄基卡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声音有些含糊:“我……我在单位值班啊,矿山的值班室。”

“有人能证明吗?”

“有……有啊,我的同事都能证明。”黄基卡的头埋得更低了。

李建军立刻让人去矿山核实情况。很快,反馈结果就回来了:黄基卡6月2号确实应该值班,但值班记录上显示他中途离岗了两个小时,从凌晨一点到三点,他的同事根本没在值班室见过他。而且,据黄基卡的同事反映,黄基卡这个人有个很变态的癖好,喜欢偷看女人洗澡,之前在矿山的宿舍里,就因为偷看女工洗澡被人揍过一顿,还差点被开除。

这个消息让黄基卡的嫌疑瞬间上升。李建军再次提审黄基卡,把同事的证词摆在他面前。黄基卡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说!这两个小时你到底去哪了?”李建军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洪亮。

黄基卡被吓得一哆嗦,眼泪都快出来了,但还是咬紧牙关:“我……我就是出去溜达了一圈,没去哪……”

“溜达?在凌晨一点的雨夜里溜达?”李建军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去了胡润镇的出租屋?是不是你伤害了邓桂芬?”

“不是我!我没有!”黄基卡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喊着,“我就是……我就是怕被单位开除,才不敢说的,我真的没杀人!”

审讯陷入了僵局。黄基卡一口咬定自己没杀人,但又不肯说清楚那两个小时的去向,这让李建军很是头疼。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年轻男子探进头来:“警官,我找你们反映个情况,关于黄基卡的。”

这个男子是黄基卡的同事,叫王磊。他告诉李建军,6月2号凌晨,黄基卡其实是躲在他的宿舍里睡觉了。“那天晚上雨太大,矿山的活也干完了,黄基卡说他不想在值班室待着,就来我宿舍了,从一点多睡到三点多,然后就回值班室了。”王磊说,“他就是怕被领导知道扣工资,才不敢说的,真的跟杀人案没关系。”

为了核实王磊的证词,李建军立刻派人去矿山的宿舍调查。宿舍的其他工友也证实,那天凌晨确实看到黄基卡在王磊的宿舍里睡觉。这样一来,黄基卡的不在场证明就成立了,他的嫌疑被排除了。

“难道凶手是农宏胜?”李建军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嫌疑人。农宏胜和黄基卡完全不同,他看起来很沉稳,坐在审讯室里,腰背挺直,眼神平静,面对民警的提问,回答得条理清晰,没有丝毫慌乱。

“6月2号凌晨,你在干什么?”李建军问。

“我在家里喝酒,喝多了就睡了,一直到天亮。”农宏胜的声音很平静,“我媳妇可以证明,她那天晚上一直跟我在一起。”

李建军立刻找来了农宏胜的妻子。这个年轻的女人看起来很胆小,说话的时候总是怯生生的。“那天晚上,他确实在家喝酒,喝了好几瓶啤酒,然后就倒在床上睡着了,我一直没敢叫醒他。”她的证词和农宏胜的完全一致。

线索再次中断。李建军坐在办公室里,盯着桌上的案件资料,眉头紧锁。两个符合条件的嫌疑人,一个有了不在场证明,另一个的证词也无懈可击。难道凶手另有其人?可后山的村庄里,再也没有其他符合身高和体能条件的人了。

“李队,会不会是我们漏了什么?”老周走进来,递给他一杯热茶,“农宏胜的证词太完美了,完美得有点不正常。你想,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面对警察的讯问,能这么冷静,一点都不紧张,这本身就很可疑。”

老周的话提醒了李建军。他重新翻阅了农宏胜的审讯记录,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农宏胜说他案发当晚喝的啤酒,是在村口的小卖部买的。“去查查这个小卖部。”李建军立刻下令。

侦查员很快就回来了,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小卖部的老板说,6月2号那天,他根本就没见过农宏胜,更别说卖啤酒给他了。“我那天晚上八点多就关门了,村里的人都知道,他不可能在我这买啤酒。”老板肯定地说。

“看来,他的妻子在说谎。”李建军的眼睛亮了起来,“农宏胜很可能是用威胁的手段,让他妻子做了伪证。”

但现在没有直接证据,不能贸然再次提审。李建军决定先等一等,等邓桂芬恢复说话能力,或许能从她那里得到更重要的线索。

时间一天天过去,案子陷入了漫长的等待。民警们没有放弃,每天都去医院看望邓桂芬,给她带去水果和营养品,陪她说话,鼓励她早日康复。邓桂芬虽然不能说话,但每次看到民警,都会用眼神表达感谢。她的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有一丝坚定,她一定要找出伤害自己的凶手。

2008年7月5号,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医院传来了好消息:邓桂芬的颈部修复手术非常成功,她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

李建军立刻带着侦查员赶到了医院。病房里,邓桂芬靠在床头,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好了很多。看到民警进来,她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嘴唇动了动,终于发出了声音,虽然还很沙哑,但足够清晰。

“谢谢你,警官。”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我终于能说出那天晚上的事了。”

李建军示意她慢慢说,给她递过一杯水。邓桂芬喝了口水,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讲述那个恐怖的夜晚。

“那天晚上,我下班回来,煮了点腊肉,吃完就洗漱睡觉了。因为天热,我就开着窗户,没拉窗帘。大概凌晨一点多,我睡得正香,突然感觉有人爬到了我的床上。”邓桂芬的身体开始发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我吓得想喊,可是他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还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说要是敢出声就杀了我。”

“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或者有什么特征?”李建军轻声问。

“他戴着口罩,只露出眼睛,我看不清他的脸。”邓桂芬摇了摇头,“但我记得他的头发不长,很短,眼睛很大。他对我实施了侵犯,然后就用刀割我的脖子,说要杀我灭口。我感觉脖子上一疼,血就流了出来,我知道自己要是再反抗,肯定活不成了,就故意屏住呼吸,倒在地上装死。”

“他没发现你是装死吗?”

“没有。”邓桂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庆幸,“他在我身上摸了摸,见我没反应,就以为我死了。然后他在屋里翻了翻,好像是在找钱,但我屋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就从窗户爬出去了。等他走了,我才挣扎着爬起来,敲响了邻居的门。”

邓桂芬的讲述,让案件的脉络更加清晰了。凶手是从窗户进入现场,实施性侵后杀人灭口,然后再从窗户逃离。而根据她描述的“头发很短”这个特征,黄基卡留的是平头,农宏胜的头发也不长,两个人都符合条件。

李建军立刻下令,对农宏胜和黄基卡的家进行再次搜查。这一次,侦查员在黄基卡的家里找到了一堆还没来得及洗的衣物,其中有一个蓝色的口罩。“这个口罩很可疑,立刻送去化验!”李建军说。

然而,化验结果却让大家失望了。技术人员没有在口罩和衣物上检测出任何可疑的血迹和dNA信息。“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有民警开始怀疑,“黄基卡本来就在矿山上班,矿山灰尘大,戴口罩是很正常的事,这个口罩可能就是他平时用的。”

李建军也有些困惑。如果黄基卡不是凶手,那农宏胜的嫌疑就更大了。他再次提审了农宏胜的妻子,这一次,他没有直接追问,而是跟她聊起了家常。

“你跟农宏胜结婚多久了?”李建军问。

“一年多了。”女人的声音还是很怯生生的。

“他平时对你好吗?”

女人的身体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被李建军捕捉到了。

“你不用怕,我们是警察,会保护你的。”李建军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是不是农宏胜威胁你了?你告诉我们真相,我们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在李建军的耐心劝说下,女人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他威胁我……”她哽咽着说,“那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全是血,手里还拿着一把刀。他对我说,要是警察问起来,就说他一直在家里喝酒,要是敢说漏一个字,就杀了我和我的家人。我害怕,就只能听他的。”

真相终于浮出水面!李建军立刻下令,对农宏胜进行第三次提审。这一次,他没有再跟农宏胜绕圈子,直接把他妻子的证词摆在了他面前。

农宏胜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本平静的眼神里充满了慌乱。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她在撒谎,她是因为跟我吵架,才故意污蔑我的。”

“撒谎?”李建军冷笑一声,“那你说说,6月2号晚上,你声称在小卖部买的啤酒,老板为什么说没见过你?你根本就没在家喝酒,对不对?”

农宏胜的额头开始冒汗,尽管审讯室里开着空调,温度并不高。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你每天下班都要经过邓桂芬家的后墙,是不是?”李建军继续追问,“你是不是因为看到邓桂芬忘记关窗帘,看到她换衣服,才起了歹心?”

这句话像是一把尖刀,刺破了农宏胜的心理防线。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过了很久,他终于瘫软在椅子上,声音沙哑地说:“是我……是我干的。”

农宏胜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他每天下班回家,都要经过邓桂芬家的后墙。有一次,他偶然看到邓桂芬忘记拉窗帘,正在屋里换衣服,年轻貌美的身影让他动了邪念。从那以后,他就经常躲在山坡上,偷偷观察邓桂芬的一举一动,心里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6月2号那天晚上,农宏胜喝了点酒,邪念再也控制不住了。他知道邓桂芬一个人住,而且晚上习惯开着窗户,就决定从窗户爬进去。他凭借着在矿山干活练出的力气,很轻松就爬上了三楼,翻进了邓桂芬的屋里。看到邓桂芬睡得正香,他就扑了上去,实施了性侵。事后,他害怕邓桂芬报警,就想杀人灭口,用随身携带的刀割伤了邓桂芬的脖子。以为邓桂芬死了之后,他就从窗户爬了出去,回到了家里。为了掩盖罪行,他威胁妻子做了伪证,编造了在家喝酒的谎言。

“我本来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查出来了。”农宏胜的脸上满是悔恨,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根据农宏胜的交代,民警在他家里的床底下,找到了那把作案用的刀。刀上的血迹经过化验,正是邓桂芬的。至此,这起备受关注的伤人案终于告破。

当邓桂芬得知凶手被抓获的消息时,激动得哭了起来。她拉着李建军的手,哽咽着说:“谢谢你们,警官,我终于可以安心了。”

2008年8月,农宏胜因强奸罪、故意杀人罪(未遂)被靖西县人民检察院依法批准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