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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他那么聪明,就算是荣王也算计不到他,他不会有事的。

她这样想着,一转头,就发现魏青泽正巴巴望着她:“姐姐,你教我念书好不好?”

“好。”魏如意看他小可怜的样子,一口应下,牵着他就往里屋去了,也暂时忘记了这些事。

荣王接到楼衍回了国师府的消息时,才刚刚看着莲心喝完药。

莲心身上那些疮已经全部褪了一次痂了,除了一些疤痕,已经是差不多好全了。

她从未这样高兴过,所以今日荣王来,她高兴的与他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魏小姐不是答应过要带你去外划船采莲吗?”荣王问她。

“是啊,不过魏姐姐最近可能比较忙吧。”莲心有些难过,但现在她身上的伤都好了,她还是十分感激魏如意。

荣王浅笑,爱怜的道:“她许是忘了这件事了,这样吧,荣王叔在京城有一个别庄,庄子里开满了荷花,正是赏荷食鲤的季节,王叔邀请京城的小姐们都来,就当是替你庆祝,好吗?”

莲心年纪小,自然是爱玩的时候,可一听到要来许多人,又有些怯:“荣王叔,祖母不会答应的。”

“别担心,你祖母哪里我去说。”荣王安慰着她,又说了会儿话,看她应下了,才走了出来。

小厮跟在一侧,低声将消息汇报了,才道:“王爷,国师如此明目张胆的杀了我们的人,可要去皇上那儿告他一状?”

“父皇要是愿意因为这点小事管他,我们也不必这样费心在一个女子身上了。”荣王阴鸷笑着:“万能本就是个废子,死了就死了,再扶一个就是。不过他现在刚回了国师府,还有打击在等着他呢,到时候他只怕也分不出这么多精力来对付本王,你抓紧时间,京城的这水要浑了,咱们才好办事。”

“是,不过俞柔依那里失败了,只能当个妾……”

“本来就只是个妾,你以为本王会送她去做正妃?她配吗?”荣王讽刺笑完,眉梢微微一挑,便去找安长公主了。

楼衍这会儿刚回到国师府,还不等阿义上前来禀报,马大人就急急忙忙过来了:“国师大人,云丞相被人杀了,分尸在郊外,下官亲自看过那个人头,确认是云丞相。”

“什么时候死的?”

“昨晚。”马大人咽了咽口水,国师才嘱咐他多安排人看守,转头人还没送出京城就死了。

楼衍看着他紧张道直冒汗的样子,淡淡道:“死了便死了。”

马大人惊诧看他:“万一皇上因此而罚了大人您……”

“无妨。”楼衍说完,继续往里面走,可没一会儿,姜宴就急急跑过来了,看到马大人,忙道:“你也在正好,我刚才路过刑部,看到里面着了大火,打听过才知道,是俞御史所在的那处牢房着火。”

马大人腿有些软,还好姜宴一把提起他才勉强站稳了些:“怎么会……难道是萧王……”

马大人猜测着,楼衍坐在里间,灵犀捧了药来,他一边当茶喝一边道:“不是萧王。”姜棣不会冒险去杀跟他无碍的俞御史,他素来不会做冒险的事,爱冒险的,是荣王。

姜宴坐在他对面,急道:“小衍,那你说怎么办?现在云丞相一死,云家必不会善罢甘休,父皇正因为二皇兄死的事生气呢,现在一连死了两个重臣,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楼衍淡淡应着。

姜宴看他还是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跟马大人都急得不行。

等楼衍喝完药,又泡了杯清茶,才道:“小宴,你的皇子妃定了吗?”

姜宴一愣,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说这个!

“小衍,你赶紧想想办法……”

“没有办法。一个是经由我手处置的丞相,一个是我送入大牢的御史,说不清楚。”楼衍喝完茶,让灵犀去拿了些药丸来,一粒一粒吃下。

姜宴跟马大人面面相觑:“那怎么办?”

“不过跟旁人说不清楚没关系,奸佞之名我已经背下了,我只要一个人信我就足够了。”吃完药丸,楼衍站起身来,进去里间换了官服,才让阿忠去备了马车:“马大人随我一道入宫请罪,七殿下去慈云寺请平王回京,渔翁之利便是要有人收,也该他来收。”

姜宴看他那定主意,只道:“小衍,你这么聪明,可别让自己吃亏了。”

“嗯。”楼衍说完,提步就走了。

灵犀明白他的意思,脚步略往前了一步,又自觉的收了回来,只暗暗咬牙,转身离开了。

姜宴也不敢耽搁,立即出发了。

守在国师府外的人瞧见各方人马出动,立即就要去回话,却被早就盯上他们的阿义一个个扭了脖子,唯独留了跑向萧王府的人。

姜棣自从陈言袖一事后,留在家里没有任何动静,等到国师府的人来回话,他才迟疑起来:“入宫?”

“是,国师面色没什么变化,但奴才看那马大人,几乎两腿打颤一脸死灰了。”小厮道。

姜棣联想起云相和俞御史所在的大牢被放火两件事,明白过来,旋即笑了起来:“没想到荣王竟这么狠,投靠了他的人他也杀。”

“王爷的意思是……”

“他自断臂膀,想拖楼衍下水。楼衍故意放你回来,只怕也是要赌本王是帮他还是帮荣王了。”姜棣冷笑道。

一侧的谋士跟着迟疑道:“那王爷的意思是……”

“先不急,且看看宫里情况如何再说。对了,这件事你们暂时不要透露出去。”萧王眼眸微黯,想起楼衍居然也会有寄希望到自己这里的时候,便冷笑起来,吩咐了马车也出去了。

他要等,等利益最大化的时候,等楼衍跟荣王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手。

魏如意正教着魏青泽念书呢,就见木英快步从外头走了进来。

“小姐,陈小姐请您出去一趟,萧王殿下来府上了,老太爷如今醉了在睡觉,将军方才出府去了。”木英显得有些焦急,魏如意只让她留下照顾魏青泽,就往前院而去。

到时,陈言袖正在跟姜棣说话,不过陈言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姜棣却依旧面不改色的样子。

魏如意过来,陈言袖暗自松了口气,才道:“今日府上不能招待王爷,王爷不如请回吧。”

“袖儿……”

“王爷,姐姐还待字闺中,您唤得这样亲昵,岂非要坏了她的名节?”魏如意可不是会给人留脸面的人,姜棣也知道。

但想起楼衍,再看她这小辣椒,笑起来:“本王与你姐姐情投意合,若是与她名节有碍,本王还有王妃之位可以相送。”

“王妃之位尊贵,怎么到了王爷嘴里,就是路边摊似得,见个姑娘都说要送呢?”魏如意笑眯眯的,一副跟他开玩笑的样子。

姜棣眉梢微挑:“许久不见,你这小嘴还是这样厉害。”

“不及王爷,如意这嘴就是女儿家的碎嘴罢了,王爷这嘴,可是要铁口直断保家卫国的。”魏如意又是甜甜一笑,陈言袖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姜棣眼眸微微眯起:“到底是女子,嘴上逞强,救不了任何人。”

“是啊,所以如意是个没出息的女子,王爷也是?”魏如意巴巴问他,姜棣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姜棣看她这副小得意的样子,只笑着摇摇头:“罢了,本王不是来跟你争一时意气的,只是云丞相和俞御史忽然被杀,国师这会儿已经入宫请罪去了,本王想,国师乃是朝廷肱骨之臣,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他被父皇责罚,所以特来请陈老太爷和陈将军随本王一起入宫替国师求情。”

魏如意心思一沉,衍哥哥这是被人给算计了。

陈言袖心思微微转了下,才上前道:“不巧,祖父歇下了,父亲有事外出了,怕是不能随王爷入宫了。不过据我所知,国师大人行事磊落,不会做下这等事,皇上乃是明君,不需要人求情他也能明白的。”战场里这样阴诡的算计她见过,所以越是如此越不能急,而且陈家此时求情,还不一定是好事坏事呢。

魏如意也冷静下来,浅浅一笑:“王爷这份为国为民的胸襟和博爱,如意真是敬佩。”

姜棣听着她的讽刺,淡淡一笑:“既如此,那就只能本王自己去了。”

“王爷……”魏如意下意识喊住他,他现在入宫去,万一是添乱的呢?

可她的话才出口,就后悔了。

姜棣这人,最是巴不得楼衍出事,他就算也想除去荣王,却也绝不会帮楼衍多少的,说不定他心里还盘算着怎么一箭双雕呢。

姜棣转过身看她,魏如意弯眼一笑:“王爷慢走。”

“魏如意,你当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王爷夸奖了,如意的未婚夫也一样优秀。”魏如意笑嘻嘻道。

姜棣冷笑一声,便敛起怒气扭头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陈言袖立即道:“我去寻父亲回来。”

“先不急,让我捋捋……”魏如意拉住她,慢慢梳理脑海里的信息。御药局的毒,魏家的风波,言袖姐姐被追杀和姜宴被陷害,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搅浑这滩水,那其中掩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杀楼衍吗?

荣王和姜棣都应该知道,楼衍不会这么轻易被杀的。

若不是为了铲除异己,那就是要拉拢人……

拉拢谁?

魏如意脑子里一个个过滤着如今的人,可没有一个人值得荣王如此大费周章。

“如意,这是一颗什么珠子?”陈言袖忽然拉着她手腕上带着的一颗通体浑圆的珠子问道。

魏如意有些迟钝的低下头看向手腕:“这是……”魏如意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就反应了过来,立即跟陈言袖道:“姐姐,你去找舅舅,请他去见平王殿下,让他一定要求平王殿下帮衍哥哥一把。”

陈言袖看她急成这样,也不多问,立即应下出门了。

等她走了,魏如意才捂住狂跳的心,摇醒沉睡的陈老太爷,找他要了四五十个精锐的府兵护着,才往胡家去了。

胡老太医告老回来,正跟儿媳妇盘算着给胡清微定哪家女婿,就见魏如意急急奔了来。

胡太医看她这样,问都没问,就让胡清微去把他的药箱拿了来:“去哪儿?”

“宫里,见皇上。”

“说林太医下毒的事?”胡太医问她。

魏如意点点头:“您只说今儿忽然想起来的,切莫提早就知道了。”

胡太医点头,临走时,魏如意将府兵都给了他,才又马不停蹄的要去下一家,就被横空出现的阿义给拦下了。

“您请了胡太医就够了,剩下的尊上有安排。”阿义恭谨道。

雪无痕挑着剑护在魏如意跟前,魏如意看着阿义,问道:“衍哥哥算到我会来找胡太医?”

阿义点点头:“尊上吩咐,接下来您去安长公主府请安,待入夜后,再走一趟定国公府和刘府,只去喝茶就可以了。”

“让我把水再搅浑些。”魏如意反应过来,阿义笑着点点头。

“那衍哥哥自己不会出事吧?”魏如意担心问他。

阿义警惕的看了眼生的俊俏的雪无痕,才道:“只要您不出事儿,尊上就没事,尤其是那些红杏出墙的事儿……”

魏如意:“……”

雪无痕总觉得阿义对自有一股奇怪的敌意,冷哼:“这样的红杏也不是谁都敢要的。”

魏如意:“……”

她今天做错了什么,怎么一个两个都当她不存在。

“好了,阿义,你快去帮衍哥哥,我现在就去安长公主府。”魏如意说完,就带着雪无痕往安长公主府去了。

京城的局势,今儿格外的紧张了起来。

不过紧张也只是知情的人紧张,不知情的人,日子还是很悠闲的。

孟侧妃今儿用鲜花染了指甲,胭脂红透亮的颜色格外好看,她看了看自己的纤纤十指,满意极了。

“殿下还没回来?”又翻看了一遍才问道。

“没回呢。”

孟侧妃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想起之前姜宴待自己的冷漠,漂亮的指甲也拯救不了她的心情,铁青着脸就要出去,就见有人快步跑了来:“侧妃,俞家来人了。”

“俞家?来这儿做什么?”孟侧妃提到俞家就不爽快,尤其是俞柔依,那个没脸没皮的,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您忘了,咱们殿下答应过的,要纳俞柔依做妾……”

“殿下不是还没遣小轿子去接她吗,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孟侧妃都忍不住讽刺笑起来。

丫环也跟着讽刺一笑:“听说关押俞御史的大牢起了大火,人怕是没了,她若是不赶着现在送上来,还得在家守孝三年呢。如今她自己爬了殿下的床,名节早毁没了,也就咱们殿下心软肯要她,三年后,她年纪大了,殿下还能再把她接来?”

孟侧妃仔细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若是干脆把她赶回去,让她去守孝三年……”

“侧妃,人家都送到门口来了,将她赶走,岂不是咱们落人口实了?最近咱们孟府的公子越来越争气,兴许您往后都能扶为正妃呢,现在要是落个善妒的名头怎么行?”

丫环劝道。

孟侧妃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兄长那件事解决后,往后官位肯定是节节高升的,她怎么就不能做正妃了?再说贤妃娘娘这样疼自己,殿下又迟迟没有纳正妃的意思……

这样一想,她放弃了将俞柔依赶走的想法,道:“带她走后门,就安置在秦姨娘的院子里吧。”

“是。”丫环忙笑着应下出去了。

到正门口看到护送着俞柔依来的俞家人时,只皮笑肉不笑道:“姨娘既来了,咱们也没有赶走的理儿,来人,带姨娘从后门进府吧。”

“后门?”邱石一听,气得要上前来理论,丫环只冷哼道:“不过是纳个妾而已,况且还是个清白早毁了的妾,跟招妓有什么区别?侧妃大度,肯让你们进来你们还不感恩戴德?要是不想来,就回去吧。”

丫环冷哼着说完,俞柔依只死死抓着俞夫人的胳膊,瞪了眼邱石,才道:“妾身……”

“是贱妾,俞姨娘可别乱了规矩。”说完,才带着人都进去了,只剩下个满眼轻蔑的婆子,拉长了声音道:“跟奴婢走吧?”

“依儿……”俞夫人不舍的拉住她,低声道:“你放心,有殿下给你做主,你一定能讨回公道的!”

俞柔依知道她指的是荣王,目光阴狠:“女儿明白。”

孟氏,魏如意,我一定会让你付出比今日的羞辱惨痛百倍的代价!

她随着婆子转头就往后角门去了,不过才进后门,她所带的一箱子珠宝首饰和绫罗绸缎就被早就等着的下人给抢走了。

她身边的丫环还想反抗,方才的婆子只冷笑着道:“俞姨娘,这都是规矩,您待她们好了,她们往后才不会为难您。”

俞柔依的嘴唇紧紧抿着,按下身边的丫环,挤出一个笑容:“那就赏赐给你们了。”

下人们瞥她一眼,冷笑着拿着她的东西就走了,婆子看她识相,也笑着回去回话了。

俞柔依身边的丫环蓝珠气不过:“小姐,您的东西都让她们拿走了,您自己可怎么办?”

“没事,等殿下回来,她们自会还回来,而且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俞柔依紧绷着惨白的脸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望着这陌生的院子,想着这一切都是因为魏如意,心里便似粹了毒液一般。

“可是……小姐您也太苦了……”

“只要能得到殿下,只要能让魏如意痛不欲生,这点苦算什么?”她阴冷说完,才提步往屋子里去了。

魏如意这会儿刚打了个喷嚏,莲心立即给她递了帕子,她只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那过几日魏姐姐可否陪我去赏荷花?”莲心天真又殷切的问她。

“可以。”魏如意笑着应下,觉得时辰差不多了,才起身告辞,往下一家去了。

等她走了,安长公主才跟莲心道:“往后……暂且不要与她往来吧。”

莲心不解:“为何,我喜欢魏姐姐……”

“我也喜欢她,她是个好孩子,只是最近的风波太多了,我怕你也出事。”安长公主关切的道,她虽然不管外面的事,但不代表她什么也不知道。

莲心一直都是听话的孩子,闻言,虽然委屈,还是没有反驳,只问她:“那几日后的赏荷……”

“去吧,就这一次。”安长公主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看着她清瘦的脸上总算长了些肉,才满意的笑了笑。

转过几家府邸后,雪无痕才出现在明处护着魏如意:“暗处多了不少人。”

“看来这水差不多搅浑了。”魏如意坐上马车,看着刚刚出来的刘府已经有人急急往宫里去了,才道:“回去吧。”

“嗯。”雪无痕立即亲自驾着马车往陈家而去。

此时的皇宫,楼衍站在养心殿外,马大人进去了许久,皇上也没有叫他进去。

他平静的望着这宫城,望着面前厚重高大的朱漆雕花大门,看着那飞在空气里又湮灭的灰尘,淡漠的情绪里,酝酿的是一股锥心蚀骨的杀意。

高公公出来时,低声道:“皇上很生气。”

“他该见胡太医了。”楼衍道。

高公公看了眼从台阶上慢慢走上来的胡太医,点点头,去请胡太医进去了。

胡太医耳际的白发已经被汗水濡湿,经过楼衍身边时,朝他行了一礼。

楼衍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点了下头。

胡太医见他首肯了,心安了些,这才跟着高公公一起进去了。

等走到里间,才发现屋子里的气氛冷的厉害,纵然外面已是六月中的暑热之天,胡太医仍然觉得要打寒颤。

“老臣见过皇上。”

“你来又是为了何事?”皇帝的语气不大好,跪在地上的马大人只把头更低了些,连呼吸也不敢重了。

胡太医跪在地上,缓缓着道:“老臣今日回家后,一直在想着一件事,便是前两日在御药局总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老臣以为自己老迈鼻子不中用了,所以只自己查问了一番,没发现异常后就没再多问,谁知到了今日,忽然想起那奇怪的味道,竟是一种毒药……”

“毒药?”高公公吓了一跳,皇帝一双鹰眸也瞬间落在了他身上。

胡太医觉得浑身有寒气在爬,只将头磕在地上才道:“是,请皇上责罚微臣吧,那有问题的药便是林太医所煮的……”

他话未说完,皇帝的手一颤,奏章都散落在了地上。

高公公白着脸立即吩咐身边的人:“立即去带林太医来,今儿煮的药也一并拿来,快!”

养心殿一阵骚动后,马大人便被赶了出来。

“国师大人,是不是可以喘一口气了?”他擦着汗问道。

“暂时可以。”楼衍回他。

马大人不放心,又看他这样的镇定,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乖乖跟着他站在养心殿门口等待皇帝的再次召见,只这一等,就等到了后半夜,而后林太医的尸体就从里面被拖了出来。

荣王没想到这件事会在这个时候爆发了,不过于他来说无关痛痒,可关于萧王,却是伤筋动骨的痛了!

“是胡太医举发的?”姜棣今晚本就没睡,坐在书房里正跟幕僚们商量对策呢,就听人传来这样的消息。

“是,皇上查验之后,直接赐死了林太医,而且刘家人今儿也入宫去了。”

姜棣听完,面色立即黑了。

他还以为能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楼衍身陷囹圄后,不是第一个对付荣王,而是自己!

“王爷,这可怎么办?万一皇上怀疑是您……而且您现在又跟荣王殿下一起监国,皇上只怕本就是要试探您和荣王殿下……”

“所以现在本王必须去保楼衍!”姜棣的脸铁青的厉害,算来算去,这个楼衍竟是算计了自己!

他睨了眼其中一个幕僚一眼,寒声道:“立即跟本王入宫。”说完,叫了马车就出府往宫里去了。

一直在暗处盯着的阿义看他终于出门了,才赶紧往慈云寺的方向去了,只要平王殿下肯来相助,就没问题了,但他若是不来……

阿义不敢多想,卯足了劲加快速度就出城去了。

慈云寺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但明月与星相伴,倒也让人觉出一种别致的宁静来。

袅袅青烟慢慢从佛堂里传出来,焦急的姜宴却有些站不住了,他自下午过来,就一直在等,等到如今天也黑了,平王兄还在跟主持大师说话。

陈定带着陈言袖一起赶来时,他还在手足无措。

“七皇子,你也是在等平王殿下?”陈定忙问他。

“嗯,你们怎么也过来了?”姜宴问他们,陈言袖只将姜棣找到陈府的事儿说了,才道:“如意说,这件事得靠平王殿下才行。”

姜宴侧身看着一直没动静的佛堂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平王兄的脾性他也清楚,若非他自己愿意,就是将他绑过去了他也不一定会配合帮忙的。

陈定几次想闯进去,想了想,又退了回来,三人纵然着急,也只能暂时这样先干等着。

这一等,天就亮了。

养心殿内,皇帝一夜未眠,宣王的死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虽然众多儿子里他最疼平王,宣王又只是个废物,可他却是个勤快的,时常往宫里跑,除了平王,宣王便是与他最亲近了。

可如今宣王才死,皇后竟就来了个要弑君,而且最近姜棣跟皇后走的很近他也是十分清楚的。

整个养心殿气氛都冷到了冰点。

高公公看着头发都好似白了些的皇帝,端了热汤上来,轻声道:“皇上,都快卯时了,您先喝点热汤休息一下吧。这是贵妃娘娘亲自熬了端来的,人现在还在外头候着呢。”

听到是柔嘉贵妃,皇帝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只将东西推开:“朕现在喝不下,告诉贵妃,让她早些去休息,不必在外干等着。”

“是。”高公公还想再劝,但看着皇帝眼角那份杀气,没敢再多言,只看了眼跪在地上年迈的胡太医,才赶忙出去了。

柔嘉见他将汤又原封不动的端了出来,皱皱眉:“不肯喝?”

“皇上让娘娘您早些去休息。”高公公恭谨道。

“我倒是无妨,就是皇上身子本就不好……里头到底出什么事了?”柔嘉问他。

林太医下毒的事还没传开,所以她并不知道,只以为是查到宣王什么事了。

高公公也不敢说,只把腰更弯了些。

柔嘉见状,知道他是不会说了,让人将汤端走,才转身看着同样站在一侧的楼衍和马大人。

对于楼衍,她觉得他既被皇帝看重,便有其过人之处,而且姜宴与他关系也好。

“国师想来也不会告诉本妃,里头发生了什么,对吗?”

“娘娘聪慧。”楼衍淡淡行礼。

柔嘉美眸轻转,浅浅一笑:“那小宴呢,应该也不知道吧。也罢,反正本妃只是妇道人家,不懂你们这些事的。说来,倒是有些挂念魏家小姐了,明日也该请她入宫来陪陪本妃。”

楼衍听出她这话里隐约的威胁,怕他拖姜宴下水么?

楼衍神色依旧平静,只抬眼看她:“魏小姐医术不错,贵妃娘娘请她来正好。”

柔嘉捏着帕子的手微微一紧,旋即笑出声来:“好一个国师,我才说要把她请来,你就急着提请本妃她曾对本妃的恩了。”

“娘娘乃是豁达大度之人,微臣不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楼衍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