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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轩指着那人,化身咆哮帝:“说谁是小白脸呢,出门把眼睛落家里了?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众人低声议论起来:“这也没说错啊,确实是个小白脸!”

“这是比武招亲,又不是比脸招亲,这种人来凑什么热闹?不自量力!”

“你看他那样子,想以色上位,还死不承认……”

季明轩耳力过人,听得肺都快气炸了。

笑话,他堂堂季小侯爷,是那种靠脸吃饭的小白脸?

季明轩拽住其中一个人就要开揍,呆滞了许久的裁判终于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来拉人:“唉唉唉,这位公子,别冲动别冲动!”

他娘的!

这年头当个裁判也不容易啊,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有还没上场选手就骂起来了的,现在更奇葩,还有选手和观众打起来的!

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

裁判好说歹说连拉带拽才把季明轩给劝住。

虞甜等人在楼上看的人都麻了。

“……”

阿满语气充斥着沧桑:“比赛之前差点儿跟观众干起来,他绝对是头一个吧?”

虞甜目光慈爱:“自信点,去掉‘吧’。”

惊蛰组织了半天语言,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不吉利。

阿苏却直接道出,语气充满质疑:“他这样的情况,真能赢吗?”

被刺激两句,就气得找不着北。

这真的靠谱吗?

虞甜欲言又止:“我们要相信他。”

虽然说这话时她自己也底气不足。

虞甜连连朝傅凛知递眼色:你倒是说几句话啊!刚刚不是你夸的海口么?

傅凛知选择性眼瞎:“……”

从季明轩开始丢脸时他就单方面和他断绝了关系。

虞甜:“……”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倒是傅明礼努力配合虞甜:“他平时不这样的。”

虞甜倍感安慰:果然,儿子还是靠谱的。

可紧接着,傅明礼又画蛇添足补充一句:“他平时比这不靠谱多了。”

虞甜:“……”

其他人:“……”

虞甜连忙塞了颗葡萄堵住傅明礼的嘴:“说得很好,下次不许说了。”

傅明礼鼓着腮帮子,黑溜溜的眼睛纯洁无辜。

——

季明轩和白衣人蛊师相对而立。

对方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由上而下打量着他:

“家二四白?”

季明轩沉默两息,高冷范有点端不住了:

“不是兄弟,你这口音有点重啊!来跟着我念,甲、二、十、八~”

他拖长了语调,跟哄小孩儿似的。

人蛊师:“……”

……

阿苏再次提出质疑:“他长这么大真的没被人揍过吗?”

阿满:“啊哈哈哈,那可太多了!”对上虞甜的眼神,她瞬间收起幸灾乐祸,连忙找补,“可能是被揍多了,都揍出经验来了,这点程度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虞甜扶额。

也不知道是在夸人还是损人。

阿苏感觉自己上了条贼船,然而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边人蛊师的心情也很复杂。

他知道自己的口音重,平时都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是生性不喜与人交流。

没想到面前这人非但没有嘲笑他,还认真地纠正他的发音。

虽然他认真的样子也很讨打……

人蛊师有点被感动到,决定待会儿揍他揍轻点。

“亲多执教。”

他摆出迎战的姿势。

季明轩点点头:“好说好说,待会儿下了场我们可以探讨一下这个官话的发音。”

人偶师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他的白袍猎猎鼓起,仿佛被风吹动一般。

人们看不清他白袍下究竟有什么,季明轩却眼尖地捕捉的密密麻麻黑色的东西,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这人的肤色就这样黑,直到后来无数只小虫子从他脚底爬出来,他才反应过来,那是蛊虫。

季明轩没有密集恐惧症,可还是忍不住生理性的厌恶,后退了一步。

我勒个老天爷勒!

这他娘的得是虫王转世吧!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虫子。

下面的人更是忍不住流露出惊恐的表情,任谁看到成千上万的虫子从一个人的身上爬出来都会忍不住震惊。

“不愧是传说中的人蛊师,他那袍子底下到底藏了多少蛊虫啊?”

“这也太吓人了吧!天哪,这还是人吗?”

“听说人蛊师是以身养蛊,等于那些虫子都寄生在他身上,吸他的血,吃他的肉,这肯定不是人了吧!”

台下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一时间,看台周围都空出了一圈。

人蛊师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

他走到哪里都是这个阵仗,知道他身份的人不敢靠近他三米远,不知道他身份的人在知道他身份后也会退避三舍,用惊恐厌恶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是什么瘟疫。

他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黑色小虫子朝着季明轩爬去,那场面任人见了都得头皮发麻。

虞甜等人忍不住为他揪心,季明轩皱着眉站在原地没动。

台下有人忍不住道:

“他该不会被吓傻了吧?”

“活该,一个小白脸儿凑什么热闹!这种地方是他该来的吗?”

“这也不能怪他吧,正常人看到这么多虫子都会吓傻的,不信你上去试试?”

“呸呸呸,你怎么不去?”

……

就在底下的人快要吵起来的时候,季明轩动了。

他足尖轻点,纵身一跃到半空中,刚才他停留的地方已经被虫子侵占,无从落脚。

人蛊师盯着他的身影,仰着头道:

“泥该补回以为这样就能想俺五四吧?”

季明轩眉头紧皱:“你待会儿再说话,我这会儿没空分析你说的啥玩意儿。”

烦着呢,别闹。

人蛊师:“……”

他气鼓鼓地捏紧了拳头,决定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个教训。

于是季明轩就看到无数小飞蛾从人蛊师白袍底下蹿出,等近了一看,哦,那哪里是什么飞蛾?是长着翅膀的蛊虫。

他妈的!!

蛊虫竟然有长翅膀的?

“天上飞的你都能弄出来,那是不是还有水里游的?”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小飞虫舞动着翅膀,发出阵阵嗡鸣朝季明轩飞来。

可别以为这些只是普通的虫子,凑近了看,季明轩甚至能瞧见它们尖利的牙齿,这玩意儿要一挨在身上,那还不得少层肉?

他一个翻滚,从空中落下,站在了一片还没有被蛊虫侵占的空地上。

可是这样也没有办法,前有狼后有虎,没一会儿整片空地都会被虫子给包围,空中更是那些小飞虫的战场,这对季明轩来说十分不利。

他的一身武艺在这群虫子面前似乎没什么用武之地。

“这人蛊师是个劲敌。”虞甜眉心微敛,如是道,“他的虫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小侯爷根本撑不了多久。”

傅凛知看起来不怎么急,淡定地挑了挑眉:“他会找到破解之法。”

阿满咬了咬唇:“这么多虫子,挨个砍也有一天一夜吧,能有什么破解之法?等他找到了,别都成了一堆白骨了……”

脚下的空地越来越少,季明轩眉心一拧:这么被迫躲避不是办法,看来还是得主动出击。

他又纵身跃到空中,长剑出鞘,试图斩杀那些小飞虫。

不停的有飞虫的尸体落在地上。

然而飞虫的数量实在是太庞大了,他挥剑的手隐隐传来一阵酸痛,可飞虫的数量减少了还没四分之一。

“看不出来呀,这小白脸儿还真有两把刷子!”

“有两把刷子有什么用?没看见他的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了吗?再这样下去迟早得被那群虫子给吞没!”

“这根本没办法破解啊!人蛊师的虫子那么多,小白脸的体力却是有限的,啧啧啧,我看啊,小白脸输定了!”

“在场的人无论谁对上人蛊师都只有输的下场,没办法,对方实在是太强了!只能算他倒霉咯,偏偏遇上这么一个劲敌。”

那些人一口一个小白脸,直往季明轩耳朵里钻,他想不听见都难,一边忙着对抗这些虫子,一边还要被膈应,简直气的他火冒三丈!

等等,火?

季明轩眼睛一亮,看向人蛊师:“喂,如果我用火烧这些虫子,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吗?”

人蛊师愣了愣,大概是从来没遇到这么有礼貌的对手,动手之前还要先问问他的意见。

人蛊师摇摇头:“妹有影响,但窝的虫子四烧不完的。”

“先试试看吧。”季明轩掏出火折子点燃,往地上的虫子堆里一扔。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香。

地上空出了一圈,季明轩终于可以下来歇口气。

可正如人蛊师所说,他的虫子是烧不完的。

季明轩刚烧了一批,很快又有新的填补。

这简直不给人留活路啊!

“看来用火烧也不管用。”虞甜指尖在桌上扣了扣,本来一开始她也想到了这个办法,但是现在被证实,用火烧只能赢得短暂的喘息,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他虫子那么多,烧完了又还有,这和作弊有什么区别呀!”阿满急的跺了跺脚。

“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我们再想想虫子有什么弱点?”虞甜示意她稍安勿躁,询问大家的意见。

“用火烧不行,用水淹肯定也不行。”惊蛰道。

阿苏微一抿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虫子怕什么呢?”

傅明礼眼睛一亮:“鸡,鸡吃虫!”

“可是我们上哪儿弄鸡啊?而且他那也不是普通的虫子,是蛊虫诶!”阿满摇了摇头,觉得这个答案不靠谱。

这边大家还没思考个所以然出来,季明轩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苦笑一声:“还真让表哥那个乌鸦嘴给说对了!有些话不能说太早,容易被打脸!”

他看了眼人蛊师:“小爷一世英名,看来今天是要砸你手里了。”

人蛊师认真道:“泥已经很厉害了。”

很少能有人在他的蛊虫包围下撑这么长时间。

季明轩吹了个口哨:“这句说的倒不错。”

他想想还是不甘心就此认输,在身上掏了又掏,不知掏出点什么东西,随手撒出去:“破罐子破摔吧!”

谁知这一下竟歪打正着,那粉末状的东西一撒出去,虫子大军纷纷退避三舍,空中的小飞虫也十分嫌弃的绕开他。

原来打算摆烂的季明轩:“嗯???我撒的什么玩意儿?”

众人也惊呆了。

“那是什么宝贝?竟然能对付人蛊师的蛊虫?”

人蛊师本人也很震惊,眼睛亮亮的,透着狂热:“你使的什么招数?”

季明轩摇了摇手里的药粉:“你说这个?”

他本人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吓退蛊虫大军。

他兴致勃勃的打开瓶子研究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间的沉默。

“是森莫?”眼见着蛊虫都纷纷退回了自己的领地,人蛊师迫不及待追问。

季明轩抬眼和他对视,眼神欲言又止,几乎不忍心告诉他这个残忍的事实:

“驱蚊粉。”

人蛊师:“……哈?”

季明轩清了清嗓子:“就是我揣在身上驱赶蚊虫的药粉。”

众人哗然。

一包驱蚊粉就吓退了人蛊师的蛊虫?

这也太戏剧性了!

虞甜等人恍然:“原来竟如此简单。也对,蛊虫也是虫。”

只是实在没人能想到,原来一包驱蚊粉就能解决。

人蛊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季明轩怕他深受打击,连忙补充:“我这可不是普通的驱蚊粉,这是菩提老道亲手配制的驱蚊粉!”

众人了然:

“原来是出自菩提老道之手!难怪有这么大的威力!”

“就是说嘛,普通的驱蚊粉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作用!”

“这菩提老道是谁呀?”

“菩提老道你都不知道,那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传说中就没有他救不了的人,治不好的病!”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总之,他们还是不相信,一包普通驱蚊粉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如果说是菩提老道配制的,那就是说得通了。

这场比赛毫无疑问是季明轩取得了胜利。

下了比试台,人蛊师慢吞吞来到季明轩跟前,停在两米开外的距离,他挑了下眉:“怎么,嫌我胜之不武,想再切磋切磋啊?”

人蛊师闷闷摇头,一双眼睛透着清澈的愚蠢,有些忸怩地开口:“你的去蚊粉,能不能分窝一点?”

季明轩乐不可支:“我还以为什么呢,就这啊?”他掏出一整瓶药粉,上前几步塞他手里,期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喏,拿去吧。”

人蛊师整个人都僵住了。

季明轩半天没看他动作,不由疑惑出声:“怎么了?”

人蛊师慢慢抬起头来,眼神茫然:“泥为什么敢靠近窝?”

季明轩比他更茫然:“我为什么不敢靠近你?你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人蛊师有些结巴:“可,可是窝身上有虫子……”

季明轩耸了耸肩:“那有什么?我又不攻击你,你会让他们咬我吗?”

人蛊师呆呆地摇了摇头。

“那不就对了?那我还怕什么?”

人蛊师艰难地理了理思路,发现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季明轩望着那双清澈的近乎愚蠢的眼睛,很难想象,拥有这么双眼睛的人,和刚才比试台上操纵万千蛊虫的人是同一个。

他觉得这人有些意思,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怎么回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前是不是大家都很怕你?不敢靠近你?”

人蛊师回过神来,眸光一黯,点点头。

季明轩组织着语言,不熟练地安慰着人:“其实大家也不是怕你这个人,而是怕你的虫子。”

“你知道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像有些人他就是怕虫子这种小玩意儿,这很正常。”他一脸轻松,“但也有人不怕,比如我。”

人蛊师沉默一会儿,干巴巴地道:“可泥刚见到它们的时候,眼神很嫌弃。”

当众被打脸,季明轩有点猝不及防:“……”

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任哪个正常人突然之间见到这么多虫子也会措手不及的,这也很正常!我这是本能反应,但是这是针对虫子,而不是针对你,懂了吗?”

人蛊师慢吞吞点头,似懂非懂。

“总之呢,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我就觉得你很酷,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其实是觉得他很呆,一看就很好骗的样子。

但这实话肯定不能说,不然多伤人孩子自尊?

人蛊师眼里划过一抹疑惑:“窝没有同意和你交朋友。”

季明轩:“……”

出师未捷。

他这个平平无奇的交友小天才,竟然也有被人拒绝的一天?

季明轩厚着脸皮:“没关系,我单方面交你这个朋友了!”

人蛊师眼里闪过一丝茫然:还可以这样的吗?

“呐,我叫季明轩,这两天都会在那里,有空可以来找我玩儿啊。”

人蛊师愣了一会儿,慢吞吞点头。

见季明轩盯着他,他疑惑偏头:“窝知道了,还有森莫事吗?”

季明轩没好气戳了戳他的肩膀:“我都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作为交换,你当然也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啊!”

……

“怎么和那人聊那么久?他没打你吧?”季明轩刚一回来,阿满就迫不及待问道。

“古里挺有意思的,我长这么俊,他为什么要打我?”

阿满无语:“……你可省省吧!要点脸行吗?”

惊蛰好奇道:“古里是谁?”

季明轩耸了耸肩:“就是那个人蛊师啊!”

“这么快你连人家的名字都知道了?”阿满眼神难掩吃惊。

于是季明轩又耐心的花了一会儿工夫给大家解释,他和谷里已经成功成为了朋友。

“没办法,他死乞白赖要跟我交朋友,我总不可能拒绝吧?”季明轩摇了摇头,一副很苦恼的模样。

对此,众人将信将疑。

傅明礼更是直白道:“你确定是他死乞白赖要跟你交朋友?而不是你死乞白赖求着人家?”

“我也不信。”阿满撇了撇唇,“人家没打他都算脾气好了。堂堂人蛊师,竟然败给一包驱蚊粉,说出去多没面子!”

季明轩嘁了一声,大言不惭:“那是本侯的风姿和人品,令他深深折服了好吧?”

“今天晚上吃什么?”虞甜支着下巴。

阿满连忙抢声:“中午那道醋溜白虾就不错!”

傅明礼眼睛一亮:“糖醋里脊!”

季明轩:“喂,你们不是吧,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

傅凛知捏了捏虞甜的手:“天气有点冷了,晚上多盖床被子,屋里多添点碳火。”

虞甜:“嗯嗯。”

季明轩:“……”

呵,夏虫不可语冰!

还是古里那个傻孩子好忽悠,刚分开就开始怀念了。

——

一天的比赛终于暂时告一段落,来参加比赛的人五花八门,从这些人中决出前十名也是耗费了很大一番力气。

天色擦黑,已经回到客栈的一行人纷纷觉得有些疲乏。

问掌柜要了热水,虞甜摆了摆手朝楼上走:“今晚大家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傅凛知撩动衣袍,紧跟其后。

阿满打了个哈欠:“一天下来累的够呛。”

精力旺盛的季明轩瞪着眼一脸无语:“明明是我去比试,怎么你们一个个看起来比我还累?”

阿满拖着沉重的步子上楼梯,头也不回:“废话,看一天戏也是很累的好吗?”

惊蛰附和地点点头。

季明轩:“……”

……

路过虞甜房间门口,傅凛知本来想目送她进去再走,谁料虞甜站在门口叫住他:“你也进来。”

傅凛知眉眼掠过一丝诧异,没有怎么犹豫,还是依言进了门。

很难想象,这两人黏糊成这样,还是一直分房睡的。

虞甜抬了抬下巴:“坐吧。”

傅凛知有些好奇她想干什么,来到椅子前坐下。

虞甜转身,居高临下看着他,红唇微动:“脱。”

他眉头高高扬起,眸光深沉:“这不好吧?”

这么直接的吗?

面前的人翻了翻白眼,眼神颇为嫌弃:“想什么呢?让你把鞋子脱了!”

以为她想占他便宜?

想得美!

傅凛知眉头微动,弯腰拖鞋。

虞甜则走到梳妆台前翻找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瓶。

他看见那药瓶,轻轻一哂,心中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原来把他叫进来是为了给他上药。

虞甜蹲下身子,慢慢挽起他的裤脚,傅凛知眉微凛,伸出手:“我自己来……”

刚伸出的手被虞甜一把拍开:“都这样了还不老实!”

他神色无奈:“……”

普天之下,恐怕只有眼前这人才敢这样对他。

虞甜盯着他泛着乌青色的小腿,一想到他之前就是顶着这么双腿和别人打架,还跟没事人似的,心忍不住揪起。

“神医都说了让你少逞强,你知不知道你这腿再强行站起来几次就该废了?”

傅凛知抿紧了唇,嗓音平稳:“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她抬起清冷的眼,倏地眼眸一弯,抬手在他腿上狠狠一掐。

傅凛知不自觉敛眉,却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虞甜没好气道:“知道疼吗?”

他面不改色:“不疼。”

她气哼哼道:“少装!我知道你的腿已经逐渐恢复了知觉,疼痛是可以感受到的。”

老头给的药虽说可以暂时让他长时间站立,却需要忍受极大的痛苦。

而傅凛知愣是强撑着没表现出半点不适,可见这人有多能忍了。

虞甜挖了点白色药膏在掌心抹开,直到掌心微微发热,这才往傅凛知腿上抹去。

“又不是每件事情都需要你亲力亲为,那么做什么?”

傅凛知垂眼瞧着她认真的模样,忽然开口:“我不想在你眼里像个废人一样。”

虞甜的动作倏地一停,抬起眼看向他,有些不敢相信刚才那话是出自他的口一般。

他目光平静,眸底酝酿着漆黑的风暴。

她这才发现,她以为强大自信到无所不能的傅凛知,也会出现类似于自卑的情绪。

他是人们眼里杀伐果断的暴君,也依旧是从前那个缺乏安全感怕被抛弃的阿凛,而她一直忽略了这点。

虞甜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心口闷闷的疼。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覆在傅凛知搁在膝上的手之上,明亮清澈的眸认真和他对望: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阿凛,那日在水牢,我快昏迷过去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在想,你会来的,你一定会来救我。

我只是怕,撑不到你来的时候。但我从未怀疑过,你会找到我。”

她慢慢攥紧他的手,眼里泛起水雾,眸光极尽温柔:“没有人会觉得你不好,我更不会。你可是傅凛知啊。”

是大魔王,也是她的救世主。

傅凛知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湿润,声音低不可闻的叹息:“阿虞,既然在你眼里我那么好,当初你为什么还是要选择从我身边逃走呢?”

虞甜整个人一僵。

他温柔地抚摸她的脸庞:“其实你早就恢复记忆了,对吗?”

隔着一层水雾,虞甜竟有些分不清晰他眼底的情绪。

她哑然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傅凛知挑唇低笑:“在救你出水牢后,你醒来的那天。”

那样的眼神,只会是阿虞了。

可对方明明恢复了记忆,却迟迟不愿和他相认,也没有解释当年的事。

傅凛知眸色微沉。

她是不是还想着要逃?

虞甜想起那天的情形,当时她心绪很复杂,不仅是后怕,还有对当年那些事的愧疚悔恨,抱着傅凛知哭了很久。

原来那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只是一直没有拆穿她。

可真能忍!

虞甜盯着他的眼睛,艰难出声:“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傅凛知深深凝视着她:“问了你就会说实话吗?”

她一时没出声,有些事她现在还无法解释清楚。

“我……”

“算了。”傅凛知垂下眼,克制住眼里的汹涌澎湃,“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他竟然会害怕听到他不想听的答案。

真是可笑。

“你恨我吗?”他冷不丁道。

虞甜有些讶异,同时更多的是心酸。

他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那些伤害于她来说纵然是被迫,对他而言却是真实的,每条伤痕都刻骨铭心。

傅凛知嘲讽似的勾起唇角:“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即便是你恨我,我也不会再放你走。”

事实上,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没用链子把她锁起来。

他爱她,但她是自由的。

傅凛知告诉自己。

即便他没有一刻不提心吊胆,生怕她再一次消失不见。

可只要她开心,那就足够了。

虞甜摇了摇头,忽然笑了,仰头看着他:“阿凛,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究竟爱不爱你呢?”

她明显感觉到,她说出这句话后,傅凛知的手僵了僵。

虞甜的心钝钝的疼。

那么骄傲的傅凛知,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她的少年,就应该一直骄傲耀眼,而不是卑微到尘埃里。

“看着我的眼睛,不要怕。”她扬起唇,透着恣意,“难道你不想要一个答案吗?”

傅凛知当然想。

可他不敢听到那个答案。

“时候不早了……”他别开脸,转移话题。

“阿凛,你在怕什么?”

傅凛知猛地俯身掐住她的下巴,眼神发狠,眼尾染着红:“那你爱我么?”

虞甜被迫仰着头,两眼弯弯,蓦地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你要不要听听?”

她不待他反应,便横冲直撞亲上去。

傅凛知僵了片刻,眸色一深,当即扣住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重重吻了回去,带着星火燎原之势。

直到虞甜快喘不上气,脸涨的通红,这才推开他。

傅凛知眉间闪过一丝不悦,下一秒,虞甜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亮的惊人的眼紧紧盯着他:

“听到我的心跳声了吗?”

掌心下,传来一下又一下,急促的跳动。

她眼角含着湿意,“它可以作证,我爱你。”

傅凛知眼神晦暗,翻涌着滔天巨浪,他蓦地扣住虞甜的手腕,将人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虞甜一惊,下意识挣扎:“你的腿……”

“无碍。”他的嗓音含着沉沉哑意,眼眸比夜色还要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