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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贾探春嫁了孙绍祖 > 第22章 烤番薯姑侄闲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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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千恩万谢,薛宝钗看雪下个不止,便告辞要回去,怕一会积雪路上难走。探春虽然心内不舍,也知不好留他们,只能叫孙妈妈同侍书装了半车土产,一份份包好写了名字,请薛宝钗回去分送众人便是。

薛宝钗道了谢,探春送她和贾环到门外,直到马车消失不见,方闷闷回到屋里。坐在炕上,无端端落下泪来。

侍书同翠墨看探春这样,便上前来说:“奶奶定是想家了。业哥儿吃了午饭睡了,适才环三爷同菌哥儿说了好一会子话,不如奶奶再叫菌哥儿过来说说话,解个闷儿。”

探春一听也有道理,因男女有别,加上她是寡妇人家,和贾环说话不得畅快,倒是贾菌今年才十一岁,比贾环小着三四岁,不用那么避嫌。于是探春让翠墨去请孙妈妈把孙继业抱过来放在炕上睡在自己身边,然后侍书将贾菌请来,也一处炕上坐了,其余人就都出去了,在偏房烤火听唤伺候。

探春因笑着说:“听小蝉说你喜欢吃烤番薯,我叫侍书在火盆里煨了两个。只是我没烤过,也没吃过,需得你看着了,一会儿烤糊了可别赖我。”

贾菌初来时还有点拘束,如今熟了,知道探春虽然讲究规矩,却明白事理,更兼和善可亲,因此比之前活泼了好些,此时笑道:“姑母以前在府里锦衣玉食的,别说吃烤番薯了,便是连番薯都没见过罢!”

探春笑着点头道:“可叫菌儿说着了,别说番薯了,便是没做成饭食菜肴的洋芋萝卜大蒜等物,我又何曾见过?说起来,你又是怎么知道番薯可以烤着吃的?”

贾菌剥着桌上的花生放在小碟里,嘴里说:“母亲在时,我每晚读书,她都要亲自下厨同我做夜宵,或是鸡汤,或是面点。后来母亲病重,偏周妈妈不善厨役之事,每每惦记怕我晚上读书腹中饥饿,连觉都睡不好。于是我学会了用给母亲煎药的小火炉顺便煨番薯,当着她面吃得香甜,好叫她放心睡觉。只是,母亲最后还是没挺过来。”

贾菌说着眼圈便红了,探春心中也不好受,从袖中抽出帕子递了过去,道:“菌儿是个好孩子,更有个好母亲。刘姥姥还说,开了春带我出去走走,瞧我分不分得清韭菜同麦子。”

贾菌接过探春的帕子按了按眼角,道:“姑母是大家闺秀,就算避到乡下,也犯不着自己下田,要分清韭菜同麦子作什么?那都是佃户的事体。”

探春摇头道:“菌儿该读过,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我不是夫子,只是女子,不过入乡随俗,看一看长长见识总是好的。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谷,心向往之。”

贾菌到底是个孩子,闻言顿时笑了,道:“姑母读书读多了,以为种田都是诗情画意呢!姑母若是出了门,走不到田埂上,这鞋底和裙角就是半寸厚的泥,不时还能踩到牛粪狗粪鸡粪鸭粪,臭也臭死了!田间有蝗虫蚱蜢泥鳅螺狮不说,还有水蛭老鼠水蛇,哪里是姑母能去的地方!”

探春被贾菌说得一阵恶心,捂着耳朵道:“打住,打住!叫你说得这般腌臜,你如何知道这些的?”

贾菌笑道:“我家里略有薄产,两百亩田地,租给佃户种,也请不起庄头,之前都是我爹自己管。后来我爹去了,我娘一个寡妇人家不好抛头露面,就请族里芸二哥帮忙管,每年催催租子,帮着将粮食卖给粮庄。我娘说给芸二哥钱,他也不要,说我们孤儿寡妇可怜,又怕我们不好意思以后不请他帮忙,便每年从地里拿五斗米意思意思。我娘去世后,他还是帮我管着,带我去田里看过一回,所以我知道。”

探春听着有些耳熟,想了想道:“我记得这个芸哥儿,虽是侄子,比二哥哥还大了好几岁,还认了二哥哥做父亲,送过二哥哥两盆白海棠花。那年我们在园子里起了个海棠诗社,第一次作诗就是咏白海棠。听你一说,芸哥儿人品还不错,也难怪二哥哥跟和他来往。”

贾菌点头道:“芸二哥今年二十了尚未成家,也是父亲早逝,寡母将他拉扯长大,所以他特别孝顺母亲,也知道体恤我们孤儿寡母不容易。他还帮我管着田地佃户呢,回头开了春播了种,他必来这里找我,我也叫他隔着屏风给姑母请个安罢!”

探春答应了,一眼看见孙继业翻个身醒了,看着探春叫了一声娘,说要喝水。探春亲自下炕倒了半盏温水,小心喂他喝了。

孙继业喝完,探春又亲自给他穿好衣服,拿了个拨浪鼓给他玩。孙继业抓了拨浪鼓便往嘴里送,啃得只流口水。探春只好夺了下来,拿起围嘴儿替他擦口水,又喂他喝茶漱口。

贾菌见探春忙着招呼小表弟,便在一旁自想心事。一时探春忙完了,瞧他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便问道:“菌儿可是有心事么?环儿今日来同你说了些甚么?”

贾菌见探春问起,倒自己叹了口气,半晌方道:“今日环三叔告诉我,兰哥哥过了年,就要去国子监念书了。”

贾兰比贾菌大了一岁,今年也才十二,探春想了想道:“莫非老爷给兰哥儿捐了监生?”

大朱沿袭明律设有国子监,里头的学生叫做监生,一共分了四类:举监,贡监,荫监,例监。参加会试落榜之举人,由翰林院选择入国子监读书者,称举监生。以贡生身份入国子监读书者,称为贡监生。以给朝廷捐献钱财而取得监生资格者,称例监生。以大臣官员子弟荫入国子监读书者,称荫监生。

本朝文官京四品、外三品以上,武官二品以上,俱可送一子入监。因贾兰只是五品工部郎中贾政的嫡长孙,即便贾政官升一级,荫监也是给贾宝玉或者贾环,轮不到贾兰。所以探春猜,贾兰能入国子监,应该是花钱捐的例监了。

贾菌心里有点难过,点头道:“是。且兰哥哥的外祖父曾任国子监祭酒,虽然已经亡故,多少有点香火情。听环三叔的意思,这事儿是珠大婶婶找了娘家人办成的,然后才跟老爷说的。”

探春一想这也有道理。贾政虽然平日总是训斥贾宝玉,不过是恨铁不成钢,心里其实也是疼儿子的。贾宝玉身为贾政嫡子,也不过是在贾家家塾上学,贾政不可能越过贾宝玉给贾兰捐个监生。

探春因问:“那你宝二叔和环三叔呢?”

贾菌又点不好意思,欲言又止的样子。探春瞧他这样,知道定是贾环说了些不好的话,他不好转述,便道:“菌儿,在姑母这里,就同在家一样。你能对你母亲说的话,对姑母也说的。姑母定然不会跟你计较,有事也会同你商议,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看轻你。年纪小更要教,才不至于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一个妇道人家,能为有限,将来这家里都得靠业哥儿,你也需将贾家门庭支应起来。”

贾菌虽然年纪小,却是个极为要强的性子,且本是遗腹子,被寡母拉扯长大,时刻都想着要为父母争口气,最怕人瞧不起。听探春这番话,心里感动,便说了实话:“我听环三叔说,珠大婶婶给兰哥哥捐了个监生,老爷便想着要给宝二叔也捐一个。至于环三叔,老爷说他天资不如宝二叔,仍在家塾再上几年学再说。宝二叔十七了,且是订了亲的人,得先顾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