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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贾探春嫁了孙绍祖 > 第23章 忆旧事贾菌说家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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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心下了然,便问:“菌儿,你同我说实话,你环三叔是不是在你跟前抱怨老爷偏心了?”

贾菌讷讷道:“并不曾抱怨,不过闲话了几句。姑母,这也怪不得环三叔,如今荣府里就是宝二叔环三叔和兰哥哥三个人在家学念书,兰哥哥辈分最低年纪也最小却先一步进了国子监,老爷正在筹划送宝二叔去国子监,独落下环三叔一个,心里不爽快也是有的。”

探春点头道:“菌儿有话不瞒我,这便是好。我这人一向帮理不帮亲,你与二哥哥环儿兰儿都曾一同上学,你且给我说说,他们三人的课业如何?你还是实话实说,不要怕,只是咱们姑侄之间闲话,我一个寡妇人家,也没处说长道短去。”

贾菌听了又笑了,想了想方道:“兰哥哥同环三叔上学的日子比宝二叔多些,要我看,论天赋,宝二叔第一,兰哥哥第二,环三叔不及他两个。可要论用功,兰哥哥第一,环三叔第二,最不上心的是宝二叔。那年宝二叔同宁府里蓉大哥的小舅子小秦大爷一起来上学,不过上了几个月便不去了,还在学里同一个叫金荣的同窗打了一架。姑母可能不知道,金荣就是宁府璜大奶奶的娘家侄子,因璜大奶奶同珍大婶婶好,金荣方进了家学读书。”

这话探春还是第一次听说,便问:“他们为什么打架?”

当日打架时贾菌不过八岁,一来年纪小,二来家教严,并不知道贾宝玉秦钟金荣等人之间究竟有何恩怨。如今他虽然也只十一,到底大了几岁,渐通人事,被探春一问,那脸便红了。

探春想到贾宝玉素日性情,秦钟生前二人甚是亲密,虽不知底细却也不再细问,便道:“这些是末节,菌儿不好开口便不用说了。”

贾菌想了想道:“当日薛大姑娘的哥哥薛大爷也曾去家塾上过几个月的学,认了金荣做契弟。后来他又认了两个契弟,一个外号叫做香怜,一个外号叫做玉爱,便同金荣没那么好了,金荣一向便有些吃香怜玉爱的醋。宝二叔同小秦大爷来上学时,薛大爷已经不去了。那小秦大爷同香怜交好,金荣看不过去便造谣生事,宝二爷护着小秦大爷,所以闹了一场。”

探春不料这里头居然还牵扯到了薛蟠,难为贾菌小小年纪说得既隐晦又明白,便道:“家塾本是读书做学问的地方,不料被闹得这般乌烟瘴气!”

贾菌也道:“那日金荣说了好些小秦大爷同香怜难听的话,宝二叔同小秦大爷交好,他的小厮茗烟便同金荣打了起来。金荣的朋友暗助金荣,飞砚来打茗烟,偏没打着茗烟,落在了我座上,将我的一个磁砚水壶打了个粉碎,溅了一书黑水。”

探春听得有趣,贾菌又道:“我年纪虽小却淘气,如何依得,便骂说好囚攮的们,这不都动了手了么!也抓起砚砖来要打回去。兰哥哥是个省事的,忙按住砚,极口劝我说好兄弟,不与咱们相干。”

探春笑道:“这确是兰儿的口气,最不愿管闲事的。”

贾菌也笑道:“偏我不是个省事的,如何忍得住,便两手抱起书匣子来,照金荣那边抡了去。那是我还小,终是身小力薄,却抡不到那里,刚到宝二叔同小秦大爷的案上就落了下来,只听哗啷啷一声,砸在桌上,书本纸片等至于笔砚之物撒了一桌,又把宝二叔的一碗茶也砸得碗碎茶流。”

探春听贾菌说得如此逼真,掩口笑了半晌,贾菌不好意思道:“我当时便跳出来,要揪打那一个飞砚的。金荣随手抓了一根毛竹大板在手,茗烟早吃了一下,便把宝二叔的三个小厮墨雨锄药扫红都叫来助拳。我本想趁势帮着打太平拳助乐,兰哥哥非拉我躲到一边,环三叔直立在桌上拍着手儿乱笑喝着声儿叫打,好不热闹!”

探春听得又好气又好笑,道:“以后你再说去上学,我心里可要掂量下子了,这也是个上学的样子?竟是那大街上卖艺耍猴的呢!罢了,你且说他们三个的学问罢,这些事儿,我懒怠听了。”

贾菌便道:“儒大爷和老爷都说过,若论举业一道,兰哥哥同环三叔都高过宝二叔,若论杂学则远不能及。只是兰哥哥同环三叔才思滞钝,不及宝二叔空灵娟逸,诗词同八股都是一个作之法,未免拘板庸涩。宝二叔虽不喜读书,然他天性聪敏,且素喜好些杂书,每见一题,诗词也好,八股也罢,从不多想,随性便能写出一大篇来,只他不肯在八股上用心罢了。”

贾家家学司塾贾代儒乃贾政堂叔,乃当今之老儒。探春闻言便道:“我在家时听老太太太太偶然说起,老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诗酒放诞之人,为了家族前程,少不得规以正路。菌儿说得不错,论天赋,兰儿同环儿都不能与二哥哥比,只可惜二哥哥志不在此。兰儿是外祖家出力进国子监,老爷要先紧着二哥哥,说起来亦无可厚非。话虽如此,环儿这个年纪,又跟着姨娘长大,难免忿忿不平。他不敢顶撞老爷,只怕心里会记恨二哥哥。”

贾菌心道姑母好厉害,一猜一个准,环三叔可不是不敢抱怨老爷,口口声声只说宝二叔不好么!只是贾环乃是探春嫡亲弟弟,贾菌入如何好说这些,便装作说口渴了,端起茶盏吃茶。

探春等他吃完茶便道:“菌儿可也想去国子监读书?”

贾菌见问,忙放下茶盏道:“想是想,只是没这个福气。环三哥说,入了国子监便等同举人,可以直接考进士,省多少功夫!”说完又怕探春以为自己是借机要挟,又道:“姑母,我知道自己的斤两,只想规规矩矩读书,秀才举人进士慢慢考上去。我并未因此不快,只是想着日后上学见不到兰哥哥了,心里有些不舍罢了。”

探春想了想问道:“兰儿可派人来给你送信了?”

贾菌又红了脸,摇了摇头道:“不曾。前些日子兰哥哥受了凉,不曾来学里,我也没见着他,才从环三叔这里听说的。”

探春听了并不言语,贾菌倒帮贾兰描补道:“兰哥哥本是这样,一心只扑在学问上头,其他的事儿想得少些。从前在学里,他便时时叮嘱我,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探春微微摇头道:“这话对也不对。你们读书,难道连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也没读过不成?”

贾菌听了若有所思,半晌方道:“就是母亲在时,我们家也不能同姑母家比。便是环三叔同兰哥哥,说句不中听的话,也不能同宝二叔比。兰哥哥这么一比,我和他可不就算穷么!”

探春便道:“菌儿,若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那我为何还要将你接过来呢?只因我看你年纪虽小,却有志气,我有能力帮到你,何乐而不为呢?刘姥姥当日得了荣府的恩惠,所以今日如此卖力帮咱们。虽说施恩不忘报,可你不帮人,凭什么指望人家帮你呢?人家若帮了你,你要不要帮回去呢?若自身难保也便罢了,若有余力帮到人,难道不帮么?”

贾菌红着脸道:“多谢姑母教诲,菌儿明白了。譬如当日我父亲去了,芸二哥也是一个寡母在家,他原可帮我家,亦可不帮,可他还是帮了。我得了芸二哥同姑母相助,将来我有了能耐,自然也要帮回去。若是见了可帮之人,能帮我也会帮一把。姑母放心,我绝不做忘恩负义冷血无情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