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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贾探春嫁了孙绍祖 > 第49章 花袭人下嫁蒋玉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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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肝肠寸断,拉着麝月同雪雁的手哭道:“宝二爷身子骨不结实,林姑娘也是个三灾八难的。今后你们小心伺候,只要二爷二奶奶好,我在外头也就放心了。”

得了凤姐吩咐送袭人出去的婆子们等得已是颇不耐烦,几次上前催促道:“这府里好吃好喝好受用,纵然主子们赏还了身契,想来姑娘也舍不得出去,宁可留下来做奴婢!只是主子们已经发了话,不忍姑娘同家人骨肉分离,这份恩典,上哪儿找去!姑娘如今不是副小姐了,早些出去我们好交差。何苦耗着我们的功夫,回头奶奶们知道了还说我们不会当差!”

秋纹听了咬牙道:“怪不得二爷说,女人只一嫁了汉子便染了男人的气味混帐起来!“

婆子们听了好笑起来,因问道:“这样说,凡女儿个个是好的了,女人个个是坏的了?“

秋纹哼了一声道:“这是二爷说的,你们不服同二爷说去!”

婆子们笑道:“二爷只喜欢女孩儿不喜欢老妇人,我们上哪儿见去?若真见了二爷,有一句话我们糊涂不解,倒要请问请问。女人不嫁汉子,那里生得出孩子?女人嫁了汉子便混账起来,难不成二爷是说这天下当娘的都是混账不成?”

秋纹气得直跺脚,因推麝月道:“你来同她们说!”

麝月便道:“听大娘的口气,必是都有儿有女当了娘的,说不得大娘的儿女们也是在这府里当差的。来日儿女们丢了差使出府去,想必也是这等口气,只是不知大娘们有没有这个福气得主子的恩典赏还身契。那时候才叫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鸳鸯冷笑道:“我是打定主意一辈子不嫁人的,这女人混账不混帐,原同嫁人也没甚关系,总是一样混账到底就完了。”

袭人赶忙拉着她们道:“罢了罢了,我本是要去的人,何苦此时还为我得罪了人。”于是跟着婆子们出了角门,花大奶奶雇的车便在此处候着,袭人的箱笼也已被麝月叫小厮们送了出来装了车。

袭人因跟着她嫂子上车回去,到家见了哥哥,也只是哭泣,说不出个一二来。那花自芳也不多问,只说贾家恩典,终于一家骨肉团聚,又说已经找了官媒上门,定会替她相看一门好亲事。接着花自芳两口子亲自将袭人送进布置好的厢房,一应东西都是齐全的,袭人从贾家拉回的箱笼也都给她送进来放好,另有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伺候。

袭人见哥嫂如此周到,更难开口,只得在家住下。两日后便是宝玉同贾政启程前往南海的日子,袭人天蒙蒙亮便起来,也不叫小丫头,自己梳洗了,拿了汗巾子寻思要悬梁。只是转念一想,如当日晴雯所说,自己连个姨娘的正经名分都没挣上,这会子自尽死了,知道的是为宝玉守节,不知道的还以为回家来受了哥嫂多大委屈。实在这次回来,哥哥嫂嫂细致周到,并不曾嫌弃自己多余。若是死在家里,岂不又害了他们呢。如此一想,心下不忍得,丢了汗巾子坐在那里垂泪。不多时小丫头进来伺候,只能将此心暂时歇了。

大半月后,花自芳便同妹子说,袭人嫂子的一个亲戚作媒找了一户人家,是紫檀堡蒋家大爷,父母俱亡,并无兄弟姊妹,现在有房有地,又有铺面。蒋姑爷年纪略大了几岁,并没有娶过的,况且人物儿长的是百里挑一的,也配得过了。

袭人无论哥哥说甚么,只是低头不语,只是想着一死了之。花自芳当她女孩儿害羞,便自己作主同蒋家议定了亲事,又往贾府送了信。

接下来几日花自芳悉把娉礼和妆奁一一指给妹子瞧,说这是蒋家聘礼里头的给你带去,那是贾府太太奶奶姑娘赏的,这是我同你嫂子置办的,缺了甚么再添。如此一来,袭人不忍心辜负哥哥嫂子一番好意,便想不如出了娘家的门再做打算。

那日已是迎娶吉期,花大奶奶替袭人整置箱笼之时看见一条血点似的大红汗巾子,因特意取了出来,说正好用上,配着里外一身大红衣裳加盖头,好不齐整。袭人想到这条汗巾原是宝玉所赠,不免又是柔肠寸断。她本不是那一种泼辣人,便由她嫂子帮她将这汗巾系上了。等到了吉时,委委屈屈的上轿而去,心里想着晚上进了新房再死,也就不致连累哥嫂了。且身上穿戴了宝玉所赐的旧物,也算全了旧情。

岂知过了门,见那蒋家办事极其认真,全都按着正配的规矩。一进了门,丫头仆妇都称奶奶。袭人此时欲要死在这里,又恐害了人家,辜负了一番好意。

到夜了她原是哭着不肯俯就的,谁知这蒋姑爷认出了她腰间的大红汗巾,却下床开箱,拿出了一条松花绿的汗巾,正是袭人的旧物。袭人看了,方知这蒋大爷原来就是忠顺王府的戏子蒋玉菡,贾宝玉的旧日密友。

且说洪高宗旧年腊月里突生一念,想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以百姓为儿女,但如今百姓中尚有贱籍,又称贱民,不在士农工商四民之属。似乐户、戏子、惰民、丐户、世仆、伴当、疍户等等贱民,世代只能操持贱业,其子女若想科举,需先脱籍成为良民,三代之后方可考试。何以如此不公耶?

因此正月十六开印之后,着礼部并监察御史同上奏折,请销除贱籍。洪高宗御笔批善,经礼部议覆,命各地销除贱籍,纳为良民,便从京都开始。此令一出,天下贱民无不欢欣鼓舞感恩戴德,便是普通百姓也说今上心地仁厚神佛转世,以至于令之下日,人皆流涕。

蒋玉菡唱戏多年,私囊颇丰,并不缺钱。唯一遗憾便是身为贱籍戏子,婚配上只有人嫌他,没有他挑人的。所幸今上恩典,他得已脱籍成为良民,才托了官媒,要找个良家女儿为妻,把日子好好过起来。当日花自芳只说自家妹子曾是荣国府贾母的侍儿,被家里赎了出来找婆家,故意隐去了贾宝玉不提。蒋玉菡听说贾家太夫人的一等丫鬟出府择婿,念及同贾宝玉的旧情,所以上赶着诚心求娶,益想不到竟是宝玉的通房袭人。

袭人听蒋玉涵说了前因后果,又看着面前大红松香两条汗巾,始信姻缘前定,因将自己一番心事说出。蒋玉菡听了深为叹息,想到当日同宝玉等人喝酒行令,自己无意中说了花气袭人知昼暖之句,却原来应在此处。他对宝玉满心惶愧,对袭人满口敬服,当夜虽然同床歇了,却并不曾勉强半分。

第二日起来,蒋玉菡越发温柔体贴,弄得个袭人真无死所了。不消数日,袭人被其柔情曲意的承顺打动,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只得将身从了蒋玉菡。从此二人夫唱妇随,又是一番天地。

且说是日贾政带了宝玉清早起来拜过宗祠,含泪跪别贾母后,入吏部领旨谢恩,再集合监军使团众人行至城门,已有北静王奉旨带领文武百官在此送行。

贾赦带着贾珍、贾琏、贾环、贾琼、贾蓉、贾蔷、贾兰、贾芹、贾菖、贾菱等都来了,贾芸带着贾菌孙继业也来了,同薛蝌站在了一处。卫若兰之父同冯紫英之父随南安王出征已在南海,卫家同冯家也各有亲眷相送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