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239.墨家隐秘
姬如玉还是那幅不着调的样子，随着沐雨牵着的白马而左摇右晃，时不时还会仰头饮水。若不是事先知道那是泉水，看他乐在其中的模样，只怕以为这水囊里面会是酒。
离开齐国，离开小圣贤庄的姬如玉，最终还是说服了两位师兄。毕竟入道的事情只能靠自己，雏鹰总有展翅翱翔的明日。乐正子和荀况总不能因为心中的担忧，就毁了姬如玉的未来。
即便答应姬如玉离开而游历天下，乐正子和荀况还是和他约法三章。并且还给了他很多的好东西，甚至就连他们两人的人脉也全部和盘托出。
姬如玉这番随性的样子，看的前面牵马的沐雨是直皱眉头道：“少爷好歹是小圣贤庄的四先生，你如今这番洒脱又不着正形的样子。若是被乐夫子和荀夫子看到，还不得批你个狗血喷头。”
“哎呦——”
沐雨的话音刚刚落下，就挨了一个脑瓜崩。凝聚浩然气的手段，哪怕体魄强健的沐雨，依旧感觉到疼痛感阵阵袭来。
就连姬如玉也没想到，跟着荀况师兄学了儒学的沐雨，如今居然敢正面硬刚自己，甚至言语间还带着“我是为你好”的强调：“好好牵马，哪来这么多话。你家少爷这不叫放浪形骸，而是叫随性洒脱，你懂什么！”
眼见少爷不听自己的规劝，沐雨也没有在坚持，只是怀揣着好奇问道：“马上就要离开齐国了，少爷，我们究竟要去哪。”
“你见过东升日落的机关城吗？”
“或者说你见过埋葬大贤的太乙山吗？”
“沐雨知不知道什么是四世英烈雄主的战国大秦？或者说知不知道什么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吗？”
沐雨虽然学的不是百家学术，但他能作为姬如玉的护卫。无论天资和才情，皆是世间一流的存在，仅仅从少爷几句话的关键词就能知道目的地。
沐雨道：“墨家，道家，秦国和农家吗？”
“唉——”
听到少爷唉声叹息的遗憾，沐雨有些疑惑的问道：“少爷，难道沐雨说的不对吗？”
姬如玉扬了扬眉毛道：“你说的很对，但也不是全对。你说的墨家，其实只是燕墨，并不是真的墨家。当年的墨家何等的恢宏，即便后来三分为燕墨，赵墨和秦墨，墨家依旧可以算是诸子百家中最为强大的存在之一。”
沐雨疑惑的挠了挠脑袋道：“少爷能不能和沐雨说说墨家的故事。”
“当年的墨家圣贤墨子逝世后，因为各自发展的理念不同而墨家三分。燕墨秉承墨子的侠义精神，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他们并不是很懂墨子，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精神。”
“十年前因为白起的原因，服务于赵国百姓的赵墨，尽数被白起将军坑杀。因为精锐和墨家经典的流失，如今的赵墨只是不成器的乌合之众，成为纯粹的刺客组织而捞取财货！”
“秦墨是最传统，亦是最纯粹的学派。专心研究墨子非公和兼爱的学术和机关术，反而更像是真真正正的墨家。”
沐雨越听心中越是疑惑，忍不住就出口道：“那现在的墨家，不是和曾经的儒家一模一样！”
啪——
狠狠敲了个脑瓜崩，姬如玉无视沐雨转过身的愤恨眼神，随即眼神深邃的出口道：“这不一样，当年孔丘祖师逝世后，儒家虽然大乱而曲解儒家真意，导致儒门大乱而礼乐崩坏。但儒家的内乱只是学术的问题，关键就在于小圣贤庄的传承主宰地位。”
“要知道儒家虽然最重礼仪和孝义，但更尊重孔丘祖师的思想和儒家的传承，哪怕孔丘祖师的后人也没有资格入主小圣贤庄。与墨家内乱的打生打死不同，儒家即便内斗的天昏地暗，最后也没有牵连过任何的人命。”
“试问墨家的权利内斗，与儒家的学术内斗又怎会相同！”
沐雨这才明白刚刚自家少爷为何生气，瞬间也觉得自己的脑瓜崩挨得不冤枉，随后他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少爷，那时候的儒家可是有七十二贤的存在，试问当时的诸子百家谁家可以抗衡，最后儒家又是如何结束内乱的争斗的？”
“嘿嘿——”
听到沐雨的问题，姬如玉发出讪笑，最终在沐雨疑惑的目光中摇头解释道：“是啊！当时的儒家的确很强，孔丘十哲和七十二贤。不过儒家并不是天下无敌，沐雨莫不是忘了诸子百家中的道家，曾经就连孔丘祖师也要问道老子圣贤。”
“儒家内乱十年后，道家出了位圣贤，以一己之力荡平当时的诸子百家。一手北冥有鱼的剑术，打的诸子百家心服口服，就连七十二贤也甘拜下风。最后老师修得论语残篇，这才出山重整儒家精义，定鼎今日儒家的万世基业。”
“因为欠了道家的人情，所以当年老师重修儒家圣贤表，把道家的列子和庄子圣贤，也列为我儒家的供奉香火的祖师！”
“所以自那以后，儒家和道家历来交好，乃是守望相助的无声联盟。”
沐雨一边牵着白马，一边心中疑惑的思考，随后眼前一亮道：“北冥有鱼，莫非那位道家的祖师，就是那位惊才绝艳，号称半步圣人的庄子圣贤！”
“哈哈——，你的反应倒是很快！”笑着拍了拍沐雨的脑袋，其实说是保护安全的侍卫，实则沐雨更像是姬如玉的弟弟。
若是没有足够的情义，以姬如玉高傲的性情。他人的问题，他怎会轻易回答。
“道家和儒家都是百家学术，即便各自的思想和境界不同。但诸子百家中除了神仙家，道家最喜欢接触的，始终是不争不抢的小圣贤庄，而不是整个庞大的儒家！”就在姬如玉话音落下后，只见远远的有声音传来。
此人已然是不惑之年，不但留起了胡须，更是身着道家长袍。怀抱古朴的长剑，双眼闭着如同目盲，每每落下脚步却是闪烁身形，如同鬼魅般消失又在瞬间现身。
看到如此神异的身法，沐雨拉住姬如玉的衣角道：“少爷，这是什么人啊？”
强忍着敲击脑瓜崩的火气，姬如玉只能心中暗自感叹。道家传自天人合一的大道，的的确确有些仙魔诡异的玄奥。若是寻常百姓的话，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还真的能将人忽悠的“裤衩子”都不剩。
“和光同尘，道家的密不外传的绝技。这可是当年列子圣贤创建的，奉行的就是心若止水，和光同尘！”
姬如玉撤下沐雨拉起自己衣角的手，无视他刚刚极其丢脸的行径道：“赤松子师兄，别来无恙！”
道家自三百年前分裂为天宗和人宗，如今的天宗掌门北冥子年事已高，赤松子即将就任掌门之责。早就听到道家消息的姬如玉推测，这很可能是赤松子任职前最后的红尘游历。
比起道家人宗历红尘而超脱，天宗自问黄庭而参悟天地大道的精义，的的确确有些飘渺无踪的味道。所以天宗向来都是有话直说，最不擅长的就是拐弯抹角。
当年赤松子剑术初成，为了能参悟更高的境界，曾持剑而游历天下诸国。曾经在东周王宫见到过年仅五岁的姬如玉，也曾笑着对他说过。
若是他愿意，他可以带师收徒，只要姬如玉愿意入道家天宗的门楣。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再次见面已是沧海桑田的变化。
赤松子将手中被道家视为祖师遗物的圣物随意的插在自己背后的腰带上，抬手就是精纯无比的心若止水真气，扶起正在拱手行礼的姬如玉道：“一别多年，你无恙，我自安好！”
“北冥师父知道你要去太乙山，很高兴，特地叫我来迎迎你！”
姬如玉有些无语的抚了抚额头，语气有些颓废的抱怨道：“肯定是荀况师兄的主意，乐正子师兄行事方正严肃。就算心中担忧，也绝不会如此行事，这分明是把我当成弱鸡小孩了吗？”
“哈哈——”听到姬如玉有些“怨恨”的声音，赤松子很是愉悦的大笑起来：“天才总要成长起来才能惊艳天下，他们这般担心你不是没有道理。当今天下盯着你的目光可不少，你可是身负周朝八百年气运，最终可以成为圣贤圣人的底蕴。”
“嘿嘿！”
姬如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嘴上发出讪笑的同时出口道：“赤松子师兄这么一说，如玉也感觉自己挺重要的。当年要不是你为我批命，可能我还会被大哥和三鸽往死里整，毕竟我的母妃只是民间庶女的卑微身份。”
赤松子笑了笑后道：“人就像是天上的星辰，即便乌云遮盖而无光辉，但终有绽放光明的时刻。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旁人再抢也夺不走。”
“姬如玉师弟，看剑！”
赤松子与姬如玉平辈，因为儒家和道家亲近的关系，两人彼此互称师兄弟亦是理所应当。只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只会称呼全名的称谓。
雪霁剑锋纤细，外形似如神庙使者手中的铁纤。实则两者完全是不同的概念，试问铁纤这种毫无生机的死物，如何比得上生机盎然而蕴藏道家真意的雪霁神剑。
就在雪霁剑锋刺出的瞬间，直让人感觉天地间的气机，好似骤然间停止循环不息的运转。心若止水的心法止的不止是心，更能止住天地之间的气机。
天宗最擅长的就是静悟天地大道，作为最能静心的心若止水的心法，也就成了天宗门人必修的功课。作为修行这门心法的佼佼者，赤松子早已能做到人动而心不动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