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家客厅,烟雾缭绕,呛得睁不开眼,安静的有些诡异。
“要不要我帮忙?”亦姝撇撇嘴,慵懒的说道:“我同陆绍宽的两位红颜知己有些交情。”
倪狂不答,眉头紧锁,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抽烟。他曾放言过,平生三大爱好,抽烟喝酒玩女人,酒和女人不能每时每刻都碰,身体条件不允许,但烟可以,毕竟人离不开呼吸。
“《娱乐先锋号》被鬼佬勒令停业整顿了。”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嘴角苦涩,现在他才知道这场嘴炮开的多粗糙。
甚至他想指着陆绍宽的鼻子质问,你这个人不讲究啊。
说好的打嘴炮,对骂,难道不是回合制,你骂我一句,我还一句?
结果现在呢?你骂完我,不许我还口。
过去那些报纸为了邀他写稿,恨不得将他当成大爷供起来,低眉顺眼,阿谀谄媚,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现在呢,一见到他这张脸,便关门放狗,用那些报纸负责人的话:你倪大才子我们得罪不起,可陆绍宽我们更得罪不起。
亦姝没好气的质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去找他的麻烦?”
倪狂坐起来,盯着自己的手心,自言自语道:“因为他有钱,我没钱,就是这样简单。”
“简单?”亦姝怒极反笑,虚指着哥哥的脑门数落道:“你也不想想,他的钱是怎么来的?难道是大风刮来的?你想着打他的秋风,像他那种人,还不知道整天琢磨着要打谁的秋风呢。”
倪狂嗫嚅几声,终究是没有反驳。
这个妹妹的性格他了解,脾气暴躁,甚至有些尖酸刻薄,当然加上港岛数一数二的女作家的名声,那就是生性洒脱,嬉笑怒骂信手拈来。
对自己这个兄长嘴不留情,对外人就更不留情面。
曾讲好友林艳妮伪造生辰,骂演员张爱嘉装文化人,嘲笑赵雅之衣品俗气,提起湾岛那位被无数少男少女捧上神坛的同行陈女士满是不屑,连个白眼都欠奉,湾岛的琼瑶,提了都多余。
她讲话,从来不给自己留后路,也不顾及别人的情绪。
但对这个陆绍宽,却表现得很谨慎。
想到这,不由得仔细打量自己妹妹,想要看个究竟。
亦姝被倪狂看的浑身发毛,抱着肩膀瞪眼道:“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耿直不代表傻,有些人怎样骂都无所谓,有些人沾不得。”
她紧守嬉笑怒骂的底线,文人要有骨气,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下跪。
“你不知现在外面传的多难听,低头认个错吧,不要把面子看得太重,如果不是貌比潘安,那么脸面只能用来辟邪。”
认错?向陆绍宽认错?
倪狂否定了这个没骨气的选择,死鸭子的嘴,永远没有文化人的嘴硬,因为文化人的嘴,可以用来抬杠。
倪狂的嘴硬,陆绍宽更硬,而且是又高又硬。
他尊重倪狂的言论自由,但这个自由一定要有前提,不违反法律,不给他人造成太大的困扰,而且要能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现在陆绍宽就要倪狂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他要告诉倪狂,嘴炮,不是这样打滴,足球,也不是这样踢滴。
撸大师双手结印:秘术——钞能力发动——使用者可在金币消耗完之前拥有为所欲为的能力。
倪家人发现自家门口多了好些记者和吃瓜群众,更让人头大如斗的是还有各式各样浓妆艳抹卖弄风骚的站街女。
于是,某些心思通透的记者撰文写道:“倪大才子原形毕露,光天化日之下竟冒天下之大不韪将站街女招至家中,疑似上演多人行,父子同心,其利断金?”
更有大胆火辣的站街女直接叩门,口称是倪狂的老相好,今日不为赚钱,乃是春节大酬宾,回馈老客户,买五送一。
当着闪光灯和众多递过来的话筒,有人将倪震办事时的癖好,时长,甚至喜欢的姿势娓娓道来,有模有样。
大小,长短等反馈也充实完善,甚至几个口径不统一的鱼蛋妹就在倪家门口大打出手,上演全武行。
“倪倪是爱我的,他最钟意我那式从天而降的乌鸦坐飞机,每次都快乐到飞起。”
“臭三八,阿狂明明和我相爱相依,他为我写过情书,为你写过吗?”
当着众多记者的面,该站街女炫耀似的掏出一个让人不忍直视的内衣,还tm是血书,至于血是什么血,无从得知,从众人嫌弃的眼神,退却的脚步,能瞧出一二。
朗诵起来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反着白眼嗔道:“阿狂最喜欢我的嗓音,每次喊起来的时候,他都叫人家小甜甜!”
“......”
倪狂脸色铁青,贴着房门恨道:“无耻,下三滥!”
他选择了报警,差佬来的很快,不耐烦的控制住局面,然后敲开倪家的门。
差佬询问道:“倪先生,是你报的警?”
“阿sir,这些人私闯民宅,已经影响我和我家人的休息!”
倪狂的话音刚落,一名记者站出来反驳道:“倪先生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可并未闯,这是公共街道,而且我们都是正规记者,持证上岗,春节到街道采访行不行啊?”
手持“血书”的鱼蛋妹差点扭断腰肢,抛了个媚眼,将手搭在差佬肩膀上,挑起头发,挺胸咬唇道:“阿狂,你以为躲起来就找不到你了吗?没有用的!象你这样拉轰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
你那忧郁的眼神,稀嘘的胡喳子,神乎其神的剑法,尤其你那招苏秦背剑,都让我沉醉其中难以自拔。不过,虽然这是这样的出色,但是行有行规,无论怎样你要付清昨晚的过夜费呀!倪大才子,讲感情就不要付钱的嘛?我也要生活的呀!”
倪狂浑身发抖,唾沫横飞,嘶吼道:“你讲话小心点,我告你毁谤啊,阿sir,他毁谤我啊!”
差佬往后退了一步,嫌弃的抹了一把脸,不满道:“倪先生是要报案吗?既然这样我要将两位带回警署调查做个笔录,两位,请吧?”
微微怔住,倪狂回味过来,上当了,若是真进了警局,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自己疑似找鱼蛋妹不给钱,被对方上门追债的新闻注定成为今晚甚至明天的头版头条,名声一下就臭了。
“我不会跟你走的。”
差佬不耐烦的挥挥手:“喂,倪先生,这就是你不对了,我是港岛皇家警察,不是你的马仔。你说怎样就怎样?我这身衣服你来穿好啦!”
“阿sir,我也要投诉,这个扑街偷窥我洗澡。”
“别闹啦,大婶,你这幅尊容,白给我看我都不会看啊。”
有人调侃道:“人人平等,你不要人身攻击啊,而且倪大才子指不定有什么癖好,文化人,没点特殊爱好还敢自称文人?”
“就是啊,他看我洗澡还流口水了,做那种下流的动作啊!”
差佬抖着腿,拿眼角斜了一下,有气无力的嘟囔道:“倪先生,大家都很忙的,请吧,不要让我为难。”
......
“大才子倪狂疑似卷入不道德案件,被差佬带回警署询问,本性如此还是原形毕露?”
“倪家邻居六旬大婶自曝倪姓作家有特殊怪癖,嗜好偷窥,并暗示家中阳台内衣失窃,疑似倪姓作家是嫌疑人。”
“钵兰街凤姐在倪家门前上演全武行,疑似为老顾客争风吃醋,更有甚者,有人出具‘血书’,有图有真相!”
“倪狂?假!涩情狂?真!”
随着倪狂被带回警署调查,越来越多“受害者”到警署投诉,现身说法,加上众多报纸铺天盖地的跟踪报道,倪狂彻底坐实了涩情狂的骂名!
基本上倪狂处于一种在家就是与妻子夜夜笙歌,出门就是寻花猎艳的忙碌状态。
睁眼要偷窥,闭眼想意银,抬头起邪念,低头就是在琢磨别人底裤颜色的猥琐状态。
似乎转眼之间,入眼的女人只分两种,被倪狂侵犯过的,和正准备侵犯的。
《娱乐速睇》开辟了独家专栏,专门征集被倪狂侵犯过的受害人的证言证词,有名有姓,情节详实,甚至完全可以当成小黄文来细细品鉴。
港岛吃观众吃到撑,恶心,实在吃不下了。
不愧是大才子,口够糙的,还有尼玛男人和小动物,未曾设想过的谷道热肠。
到底是女人,终究心软,熟美人看着报纸上有碍观瞻的报道,复杂道:“阿宽,是不是有些过了?”
“怎么?你心软了?还是你那位作家好友求情?”将熟美人揽在怀里,刮过圆润细嫩的琼鼻,柔声道:“当初人家栽赃你我时可没想过要留手,要不是你男人我有些本事,岂不是一辈子都毁了?”
人是社会性动物,身体被击毁其实有时候是一种一了百了,可怕的是精神上的抹黑,掌握着笔杆子和话语权的人完全能让一个人社死,生不如死。
上梁不正下梁歪,倪狂的好大儿以后的所作所为可一点都不比陆绍宽做的这些差。
就因为看上同一个女人,倪阵就可以利用自己老爸在文艺界的名声,利用自己大才子儿子的身份,对情敌不留余地的造谣抹黑。
情敌之一港岛当红小生刘希明,被倪阵污蔑为“毒瘤明”,在自己持股的报纸上捏造莫须有罪状,诬蔑刘希明长达三年之久。
刘希明当时已经是tVb力捧的当红小生,并有华仔接班人的称号,生生被毒瘤明这三个字逼得不得不远遁湾岛,另谋出路。
这件丑闻发生的时候,倪阵已经不是小孩子,而是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二十七岁成年人,自诩诗书传家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
另一位情敌黄凯勤,只因为和倪阵看中的女人传出过绯闻,便被倪阵用同样的方法,污名为“咖哩王子”。
偏偏倪阵还不以为意,多年后接受采访时放言:其实我跟Vivian拍拖,行内皆知,刘希明在知晓Vivian是我的女朋友的前提下,都要对她展开追求......
就是这样理直气壮,而且不后悔,轻飘飘的认为这件事情其实不过是件小事。
但对另一位体坛大亨横刀夺爱,夺走自己刚上手不久的李姓港姐,倪阵则屁都不敢放一个,怂了。
然后撺掇他姑姑,亦姝,在报纸上阴阳怪气评价李姓港姐: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面对情敌我唯唯诺诺,面对前女友,我重拳出击,多少有点二战之后法兰西男儿对待被迫委身于德-军妻女的传统,浪漫是一脉相承的,法兰西正统在港岛。
合着跟你侄子睡就是有灵魂,跟别人就是没灵魂?
反正这一家子,在陆绍宽看来,没有好鸟。
秦翔林多次对熟美人隔空示爱,想挖他的墙角,他也就是嘀咕几句,顶多使人警告一声,可见他用各种肮脏的手段诋毁抹黑秦翰翔?
熟美人撒娇道:“你总是有歪理。”
“这不是歪理,而且我从来就没打算跟姓倪的交朋友,也就无所谓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之前惨死在屠刀下的亡魂怎么办?”戳着熟美人的额头,佯怒,数落道:“以后离那些火化必出舍利子的圣母远点。”
向倪狂开炮,影视圈里好多同行也是拍手称赞的。
明星大腕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在这些文化人面前还是矮一头,甚至某些文人一两个不太友好的评语就能断送一个明星的前程,但碍于这些文人大师的名声,大家敢怒不敢言。
现在陆绍宽的出现,让大家热泪盈眶,港岛演员站起来了,不再任由那些文化人说三道四。
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出来为陆绍宽站台。
文人名士指点江山,成全了自己的洒脱淡泊,牺牲的却是别人的名声和前途,实在可恨。
清脆的脚步声从楼梯拐角传上来,胡御姐一身干练的ol制服,透露着浓浓的秘书诱惑,烈焰红唇,魅声道:“《明报》的査先生约你晚上饮茶,有没有时间啊?”
“饮茶?喝花酒我都没时间啊!推掉!”陆绍宽大喇喇的挥挥手,胡御姐翻着白眼走过来坐下,靠到他怀里。
陆绍宽很忙,《电锯惊魂》的宣发,许贯杰的“杰出1980”演唱会,为丽的筹划的新节目,以及要为到大陆参加两岸三地文艺茶话会之前的准备,每一件都要仔细琢磨。
当然眼下更紧迫的,是《电锯惊魂》剧组要返回洛圣都,港岛这边的剪辑,并不适合北美市场上映,至于这个标准,要看mpAA的意思。
菲芘自然也是要跟剧组回去的,想到这,撸大师更没了跟査先生饮茶的心情,菲芘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回到洛圣都,指不定要遭到多少糖衣炮弹的围猎,是不是要动用自己毕生所学传授菲芘一套绝世棍法,用来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