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王敬与梁芳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办法。
梁芳急忙上前,恭敬地说道:“主子。
有一计可解此困局,无需大明出兵。”
朱佑极好奇地问道:“何计?”
梁芳答道:“主子可传诏天下。
以天子之名,奉旨响应,讨伐清妖。
目前的大明,无人敢拒,至少西南十数个国家肯定前来助阵,从洪武和永乐爷到如今一百多年,天威已经深入人心。”
朱佑极闻言,面露疑惑之色:
“朕竟能号令天下藩国?”
梁芳与王敬目光交汇,梁芳关切地问道:
“主子,您可有恙?
莫非身体不适?
您是天子,大明是天下共主,这天下所有国家,没人可以挑战天朝定下的秩序。”
朱佑极心中惊骇,未曾想大明竟有如此威势,能令天下万国俯首听命,前来征伐。
这等奇事,前所未闻,亦未见诸史册,他连忙道:“哦,朕无碍,只是自那次中毒之后。
许多事情都已淡忘。
大伴,你且细细道来。”
梁芳恭敬地介绍道:“主子乃大明之君。
天下百余藩属国皆臣服于我朝。
虽有些藩属久未进贡,但君臣之礼不可废。
一旦号召,大部分藩国皆不敢违抗。”
朱佑极闻言,心中一动,问道:
“我大明真能号召天下?”
梁芳谨慎地回答:“虽能号召。
但他们是应召而来,助我朝讨伐叛逆,待大功告成,自当论功行赏,以示天朝之威仪。”
朱佑极此刻恍然大悟。
为何史册中此类事件鲜有记载。
大明强盛之时,无需藩国援手;
而国运衰微之际,欲求藩国相助,亦是难上加难,更何况,为彰显大国风范,大明不得不赐予援手重赏,否则难免遭小国非议。
朱佑极微微颔首,沉吟道:“此国须与清妖保持适当距离,且实力不宜过低。
朕虽不寄望他们能击败清妖,但亦欲试探。
如今的大明,言辞是否仍掷地有声。”
梁芳忽有所悟,言道:
“主子,老奴忆起一事。
日前,辽东总兵韩斌上奏,言海西女真在叶赫部的引领下,欲向抚顺守将李文彬投降朝廷。”
朱佑极闻言,赞许道:
“叶赫那拉氏果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二人对此有何见解?”
“正是,老奴……”梁芳正欲开口,却见主子目光转向呆立的王敬,众人视线随之聚焦。
梁芳几乎被气得晕厥过去,他手下干儿子众多,其中最为器重的便是王敬。
然而,这王敬伺候主子多年,竟也会在此刻发呆,真可谓是关键时刻出问题!
当朱佑极表达出想听听王敬的意见时。
王敬一时之间竟有些懵然,仿佛还未能从这突如其来的荣幸中回过神来。
望着王敬那呆若木鸡的模样,朱佑极再次出声提醒:“王敬,你在思索些什么?”
王敬这才猛然惊醒,正欲跪拜。
却被朱佑极及时制止:“无须多礼。
朕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尽管道来。”
王敬偷偷瞥了一眼干爹梁芳,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您真愿意听奴婢的意见吗?”
朱佑极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无需害怕,朕问你时,你只管如实回答便是。
不过,在回答之前。
还望你能深思熟虑一番。
毕竟,朕所关心的,皆是关乎国家命运的大事,一旦有误,后果不堪设想。
这便是贤宦与奸宦之间的区别所在。”
梁芳在一旁催促道:
“还不快回主子的话!”
王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回答道:“主子,奴婢认为,我们可以答应叶赫那拉部的请求。
只要他们站在我们这边。
辽东清妖的内部便掀起风浪。”
“那你觉得如何?”朱佑极继续追问。
面对主子的提问,梁芳提出了两个方案,缓缓说道:“其实主子,老奴觉得。
我们并不一定非要接纳他们。”
朱佑极饶有兴趣地问道:
“颇为有趣,你且继续说。”
梁芳谦卑地回应:“老奴所言不过是一些粗浅之见,定不及主子深思熟虑之策。
首先,老奴以为,王敬的方案颇有可取之处,若加以补充,或许可收服他们。
分化清妖,日后再图同化。
再者,另一方案便是先虚与委蛇。
待其两败俱伤之际,再一举灭之。
随后移民百姓,以固根本。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闻言,弘治帝不禁朗声大笑:
“哈哈哈……”
两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弘治帝起身,梁芳连忙上前为其披上姑姑绒,朱佑极缓缓言道:“你们所言,朕皆已考量,只是朕所思更为深远,世人皆道为君易,殊不知朕自登基以来,日夜忧思,未曾稍懈。”
梁芳恭敬地附和:“正是如此。
九五之尊,万民景仰,自然非比寻常。
老奴有幸得见主子与太上皇两位明君。
大明之兴盛,指日可待。”
朱佑极微微颔首:
“时辰不早了,都歇息吧。”
次日,鸿胪寺内。
梁芳引领着一众随从步入前堂。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一圈,最终在韩明浍身上定格,轻轻一挥手:“尔等在外守候。”
鸿胪寺卿和众人乖乖站在外面。
韩明浍见状,连忙趋步上前,躬身行礼:
“见过梁公公。”
梁芳微微一笑,摆手示意他免礼:
“韩大人不必拘礼。”
韩明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
“敢问公公,陛下究竟是如何决断的?
这次不同以往,朝鲜真的顶不住了。
我王祈求天兵降临,以保明土。”
梁芳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的笑意:
“韩大人,咱家要恭喜你了,陛下已准备下旨,让那些藩属国前来助你。”
然而,韩明浍听后并未露出喜色,反而眉头紧锁:“公公,那些藩属国实力远不及我国。
他们如何能解我朝鲜之困?
还望陛下能派遣天兵前来。”
梁芳闻言,轻轻摇头:
“陛下自有高瞻远瞩。
再者说,陛下并未说不派兵,只是暂时按兵不动,不过,会多派几个藩属国前来协助于你。”
韩明浍听后,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最怕的就是天兵不支援,朝鲜陷入绝境。
于是,他连忙向梁芳道谢:
“多谢公公,多谢公公。”
“韩大人客气了,咱家先行告辞。”
梁芳说完,便转身离去。
韩明浍目送大太监梁芳离去。
姿态谦卑至极。
毕竟,对于韩明浍而言。
梁芳的地位实在太高,恍如高阳。
他轻轻一挥手,仆人连忙上前。
他沉声吩咐:“将余下的财宝仔细打点。
稍后随我一同入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