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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钟又抱回来一个幼崽,对此洛之豫确实有种天下马上就要大乱的感觉,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神明扎堆冒出来,而且迟钟竟然都能精准找到,挺不可思议的。

唐晋原扶着门框,偷听迟钟和随身带着的御医交流那孩子的情况,要吃一些上好的药,要施一下针灸,他很艰难地转动自己的小脑袋思考,神明不都是很强大的吗,他怎么会病成那样?

“你在,做什么?”

洛之豫走路不太稳当,上次跑那么快还是被迟钟起的河南名字给气的,他牵着肖银的手慢吞吞地走过来,看见唐晋原站在门口,好奇问道。

唐晋原指了指里面,转转眼睛,勉强蹦出一个词,“病。”

“进去,看看。”洛之豫向他伸出手,幼崽藕节般的手臂上带着金手镯,金灿灿的,唐晋原眨眨眼睛,露出一个笑,“好。”

门槛有点高,肖银抱着洛之豫跨过去,转身想去抱唐晋原的时候,看见幼崽自己吭哧吭哧翻了过来,稳稳落地,然后躲在洛之豫后面,有点羞涩的偷看迟钟。

“小豫,阿晋,来。”迟钟见了他们,抬手招呼一下,“过来看看弟弟。”

迟钟顿了一下。

有种自己生三胎的感觉。

他急忙把这个诡异的念头从脑子里丢出去,抱着秦杉时坐在床边上,已经给他换了衣服,用软被子包着,刚把头顶上的针拔掉。

两个孩子站在床边看,洛之豫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他,生病了。”

“病!”唐晋原也学着他伸手去摸秦杉时的额头,手胡乱摸了摸,很烫,他皱起眉,却看见婴孩从襁褓中伸出手,在半空中抓了抓。

唐晋原眨了下眼睛,握住他的小手。

秦杉时虚弱地睁开眼睛看他,眼泪止不住地开始掉,把唐晋原和洛之豫吓了一跳。

“哭!”唐晋原有些无措,伸手去帮他擦眼泪,抬起头看迟钟,想让他帮帮忙。

最开始他只是掉眼泪,豆大的泪滴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烧的红扑扑的脸颊往下淌,而后那股憋在喉咙里的劲儿再也压不住,一声尖锐的啼哭猛地炸开。

哭声却不是那么响,很有气无力,大抵是病了太久,小小的身子也跟着一抽一抽,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通过这撕心裂肺的哭喊倾泻出来,连带着鼻尖都哭得通红,成了个泪人儿。

迟钟察觉到他的动作,便伸手把唐晋原捞上床,坐在自己怀里,环着他,秦杉时抓住唐晋原的衣服嚎啕大哭,死死地攥着他的手,委屈极了。

“他哭一会儿便好了。”迟钟摸了摸唐晋原的脑袋,“你抱一会他,好不好?”

看着他哭,唐晋原也撇了嘴巴,鼻头一酸,小心地把这个婴孩搂进怀里,迟钟帮忙托着他的身体,没一会,哭声就弱下去了。

秦杉时昏睡过去,却没有放开唐晋原的手。

不能过了病气,迟钟把他的手轻轻掰开,叫来有经验的妇人和大夫守着他,拉着两个孩子出去,“你们也休息吧,这几日路途颠簸,好好恢复。”

以后有的是工作,毕竟工业改革要从娃娃抓起。

迟钟带着人去了官府,与长安知府、陕西巡抚、陕甘总督等一众高级官员寒暄片刻,就在众人以为总算能打发走神明大人的时候,迟钟放下茶杯,道,“我欲建造庙宇来为尊主和陛下祈福,知府,拿来土地册子,我看看在哪合适,不能打扰百姓耕种才好。”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他们不动声色交换了一个眼神,知府道,“尊上,既然是为尊主和陛下建造庙宇,自然是要长安风水最好的地段。臣可以去找最出名的大师来算,何必尊上您来费心呢?”

迟钟微笑,轻声道,“大师有没有告诉你,今天出门要看黄历呢?嗯?”

知府愣了一下,立刻跪下去磕头,“尊上恕罪!臣……臣立刻去拿!”

在回溯之前,迟钟和秦杉时恶补了关于土地的制度,尤其是迟钟,鹤衍在他晚上睡觉之前还念叨着土地至关重要你一定不要偷懒光打仗了事,还有传递新思想,迟钟默写了整整三遍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才被放过。

这个时候的土地还是延续“摊丁入亩”的赋税制度,土地是主要征税依据,为私人所有,可自由买卖、继承。土地所有权高度集中,官僚、豪强通过购买、兼并占有大量民田,以出租给佃农为主,收取实物地租。地主需按田产缴纳赋税,但实际中常通过转嫁税负剥削佃农。而官府对土地买卖、继承的干预较少,主要通过法律维护土地所有权。

迟钟带着薛夫人、唐轻、唐易、元铭和肖银在书房里哗啦啦翻了两天的土地册子,

清初曾规定官员、绅民的土地占有上限,禁止通过强占、欺诈等手段兼并土地,试图从法律层面约束土地集中,不过效果不佳。

“田宅逾制。”迟钟在长长的书卷上列了表格,清晰明了地算完,他托着腮思考了一会,该怎么把这些土地拿回来,主要还是不能让清察觉,他预想的兵戎相见起码要五十年之后。

让他这么束手束脚,是因为现在西北地区张格尔叛乱,消息已经传到了京城,清勃然大怒,下令让镇守西北的神明佟佳尹迅速带兵剿灭叛乱,现在半个朝堂的视线都在西北,迟钟不好这么快就动这些官员和贵族。

镇守西北的神明满名为佟佳尹,民间也称他为伊犁,佟(tong)佳为姓氏,是康熙赐的贵族姓氏,神力【风元素控】,性格内向,但作战勇猛,是乾隆时期灭掉准噶尔汗国的领兵神明,后镇守大西北,天天都在打架。

在1865,中亚地区浩罕汗国军官阿古柏趁满清内忧外患对佟佳尹支援力减弱之机,率军入侵,最后他战死在荒漠中。而1875年左宗棠抬棺入西北,到1884年正式确立省份,期间都没有神明出现,一直到鹤衍快打完了,才听闻西北出了个治愈系神明和强攻系神明。

迟钟不能操之过急。

他先把这笔账记下来,明里暗里敲打这些官员和豪商一顿,让他们为了保住小命而送了些钱过来,有了资金,迟钟就要开始修建“庙宇”了。

不过在此之前,要先等百姓过了秋收和冬小麦的种植时期,等百姓们闲下来,他再招工。

于是迟钟窝在他的府邸里,开始教洛之豫和唐晋原读书识字,一个锻炼身体,一个学习说话。

秦杉时得到细心照顾,退了烧之后身体便有所好转,他现在勉强能翻身,趴在床上,下巴抵着软被子,大眼睛就瞅着唐晋原咿咿呀呀地说话。

他不闹,但燕霁初是个极其能闹腾的主儿,听不懂也要过去凑个热闹,抓起书来就是吃,连牙都没有,光想啃什么,迟钟经常一个不留神就被啃手了。

他最常讲的就是史书,过去发生的事情都是他亲身经历的,讲起来引人入胜,也能总结一些道理。而后是算术,迟钟简化了字体,引用阿拉伯数字,把大写的数字翻译过来,他们还不太能完全掌握,需要几天。

现在幼崽的手腕没有力气,写不了大字,于是迟钟拿着毛笔写给他们看,先写他自己的名字,“迟钟,要记好了,是迟钟。”

然后写他们的名字,洛之豫,唐晋原,燕霁初,秦杉时……

“等等。”洛之豫打断道,心想唐晋原就算了这应该是家里人取的,“他的名字,为什么,这么,好?”

唐晋原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迟钟:“……这是他家里取的。不是我取的。”具体是谁取的我也不知道,大概率是唐晋原吧,毕竟秦杉时那个家庭文化程度,应该取不了这样的名字。

“哦。”洛之豫坐下,“很好听。”

迟钟:“……”

今天教几个字,明天教几个字,把屋子里的器具认完了,开始认房梁,什么卯榫结构,迟钟找了间屋子一边拆一边让他们辨认,主打一个实践。随后走出门去看外面的世界,站在田野里看秋收。

迟钟把珍妮机造出来了,教幼崽们了解棉花纱布丝绸的时候,他拿着木头用万剑归宗削削削,铁块能削,顺便做了个鲁班锁给他们启智玩。

画了个图纸,找工匠,要量产。这个不能着急,要种植棉花,在水多且阳光好的地方,迟钟已经瞅好了地方了,不止是这里,他肯定会往西北去一趟,那里也要开始种棉花。

秋收之后,迟钟贴了告示。

招工,五百人。

他不让富家子弟过来,只要农忙之后闲下来的农民,一个月三百文钱。

先修整水利,再盖纺织厂。

至于庙宇,不着急,他还没想好拜哪个神呢。

迟钟让人到处去传播开来,很多人听到这个消息都觉得不可思议——竟然不是徭役,还给钱?

多数人都在观望,不知道这位贵人想做什么,官员和豪商试图让自家奴隶伪装成百姓参加,迟钟也没管。而普通百姓见真的有人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咬牙也参加进去。

迟钟早在回溯之前就跟水利专家们规划好了长安的每一条排水渠,他们从头教,迟钟学会了长安的,就能继续向外发展,此刻他完全默写出来,交给唐轻,又找来一批识字读书,品德良好的青壮年跟随专门负责田地开垦和水利建设。

这时候,不管是豪商的私人田地还是平民百姓的田地,都归迟钟比划,水车建立起来,水库也要修建,农具再升级也只能是机械化升级,目前还不行,迟钟暂时压下去这个念头。

迟钟规划了工厂的地方,在周围盖住宿宿舍,小平房子,跟未来的集装箱一样,一排排看过去非常整齐有序。而后就是盖工厂,工匠把造好的纺织机安置进去,薛夫人带头教妇女们怎么织布。

不过大规模棉花织布可能还得等两年,倒是可以做一些小型纺布之类的。

日子越来越冷,迟钟心里想着煤炭和炼铁,但是他不能这么快,这还不到半年的时间,步子迈得不能太大。

接下来,该解决田地的问题了。

迟钟提笔给清写信。

“天寒地冻,满目白雪,冻死者不可胜数……棉花虽好,可吾放眼不见可用之地,尽被占据,肆意抢夺不合君子之风……每当思索至此,夜不能寐,恍然想起杜甫颠沛流离之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京城有你傍身,在外竟漂流成态,日益憔悴焉……”

简单来说就是我心疼那些被冻死的百姓,有好地方种棉花可是那些地不属于我,拔刀抢夺不符合君子形象,可是我都愁得睡不着了。在京城有你在我身边完全不愁,在外面我竟然这么委屈,都憔悴了。

迟钟是懂怎么装柔弱拿捏他的,撒娇而已,目的到了就行。

清回信道:“天下都归你,怎会有你得不到的田地?”balabala后面写了三页纸,迟钟都没好意思看,粗略扫了一遍,喜笑颜开。

长安所有高级官员都收到了帝王圣旨、神明玉言,全权配合尊上。

他只是要一些田地,就爱种点花花草草,你们也敢不给?

清一边写信一边跟新任帝王吐槽,“我是不是太严格了,他竟然连一些田地都不敢跟人类要?阿钟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唉……这都快两百年了,蒙元一百年不到就化成灰了,我肯定跟他不一样。”

道光点了下头,“确实。西北那边似乎有些棘手,需不需要尊上过去一趟?”

“他在养病。”清皱起眉,“佟佳尹不至于这点叛乱都压不下去吧?”

迟钟那边有了清开路,好弄多了,他算出来田宅逾制的上限之后,丢给他们一些边角料,自己挑走了比较好的地方,看着稀稀拉拉的冬小麦,心痛不已,准备明年好好整整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