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落弯了弯眉眼，指尖轻轻蹭过小家伙沾着草莓汁的脸颊，声音软得像浸了温水：
“那我们不打扰他们了，回家睡觉好不好？”
小家伙眨巴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看了看窗帘后腻歪的两个人，又看了看她眼里的笑意，忽然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小手揉了揉眼睛。
“嗯……困困……”
霍御宸低头看了眼脚边打哈欠的小家伙，声音低缓得像淌过石缝的溪水：
“走了，回家。”
小家伙揉着眼睛，小短腿在地毯上挪了挪，小手下意识抓住他的裤腿，奶声奶气地嘟囔：
“没有拜拜……”
“一会儿给他们发消息就好。”
“好……”
“跟紧了。”
“会的……”
小家伙的声音黏糊糊的，小短腿迈得有些踉跄，却死死攥着他的裤腿不放，像只被牵着的小奶狗，亦步亦趋地跟着。
霍御宸脚步顿住，他垂眸看着脚边的小家伙——攥着黑色西裤的指关节都泛了白，裤腿被拽得发皱，小短腿还在努力跟上他的步幅，却因为步子太小，总被带得往前趔趄，像只被线牵着的小木偶。
“松手，一会儿给你带摔了。”
小家伙仰头看他，黑葡萄似的眼睛里蒙了层水汽，大概是被“带摔”两个字吓着了，却还是把裤腿攥得更紧，瘪着嘴小声嘟囔：
“不……不摔……”
黎初落倚在男人怀里，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发顶：
“宝贝乖，爹地走的要快一点，暮暮很容易往前栽的。”
小家伙似懂非懂，眨了眨眼，攥着裤腿的手松了松，却又立刻蜷成小拳头，虚虚地搭在他膝盖上，像是怕一松手就跟不上。
“那、那要等等我……”
“好。”
秋水居。
浴室还漫着水汽，暖灯把瓷砖照得像蒙了层雾。
霍御宸刚把小家伙从浴缸里捞出来，自己身上松松裹着条黑色浴巾，水珠顺着肌理分明的胸膛往下滑，没入浴巾边缘，勾勒出流畅的腰线。
小家伙像刚剥壳的荔枝，白嫩嫩的小身子裹在男人宽大的浴巾里，只露出圆滚滚的肩头和藕节似的胳膊。
他眼睛直勾勾盯着男人没被浴巾遮住的腰腹，小手指戳了戳那方结实的肌理，奶声奶气地问：
“硬硬的……”
“别乱动。”
他弯腰把小家伙抱到洗手台边，拿过叠在一旁的小熊睡衣，撑开领口往他头上套。
小家伙乖乖仰着脖子，黑葡萄似的眼睛却还黏在男人身上，看他抬手时浴巾滑落些许，露出更清晰的线条，小脑袋跟着他的动作转。
“胳膊。”
霍御宸替他穿好袖子，指尖拂过他腋下的软肉，小家伙咯咯笑起来，扭着身子躲开，却被他稳稳按住脚踝，套上小熊爪子形状的裤脚。
“爹地……”
“嗯。”
小家伙抬起头，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了浴室顶上的暖灯，他晃了晃毛茸茸的小熊耳朵，轻声问：
“今天可不可以…跟妈咪一起睡？”
霍御宸看着他眼里的期待，指尖在他小熊睡衣的纽扣上顿了顿：
“自己睡。”
“不要……”
小家伙往他怀里缩了缩，小手指绞着男人浴巾的边角。
“拜托惹……”
男人指尖在小熊纽扣上停了停，没抬头，声音比刚才沉了些：
“不行。”
小家伙的眼睛瞬间暗了暗，像被风吹灭的小灯。
“为什么……”
“妈咪今天累了，需要安静。”
“我乖乖的，不会吵……”
小家伙瘪着嘴，鼻尖开始发红，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小肩膀轻轻抖了下。
“我不说话，就躺着，乖乖睡……”
“不行。”
男人语气没松，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小熊耳朵，指尖触到他发烫的耳垂，喉结轻轻滚了滚。
浴室暖灯的光落在小家伙脸上，能看见他睫毛上迅速凝起的水汽。
他忽然松开绞着浴巾的手，转而攥住男人的手腕，小手用力抠着他腕骨的轮廓，声音带了哭腔：
“要跟妈咪睡……”
他抽抽噎噎地喊，声音黏糊糊的，混着浴室里没散的水汽。
“黎淮暮。”
“霍、霍怼怼……”
他忽然学着妈咪的语气喊他，声音又急又委屈，又带着小孩子独有的奶糯。
“你坏……”
男人被这声“霍怼怼”喊得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他低头时，正撞见小家伙眼泪砸在小熊睡衣的纽扣上，啪嗒一声，像颗小石子落进心湖。
“长本事了，嗯？”
“呜…妈咪、妈咪就介样喊的……”
“她是她，你是你。”
“不管……”
小家伙把脸埋进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的奶糯像团湿棉花，堵得人心里发软。
“我、我想跟妈咪睡……”
“咚咚咚。”
浴室门被叩响时，水汽正漫过瓷砖，暖灯把父子俩的影子投在墙上，带着点模糊的轮廓。
门外传来黎初落的声音，懒懒散散的，像刚从暖被里捞出来的云：
“暮暮，怎么了？”
怀里的小家伙哭声顿了顿，黑葡萄似的眼睛瞬间亮了，抽噎着往门口挣：
“妈咪……”
霍御宸抬手松了松浴巾，另一只手仍稳稳托着怀里乱扭的小奶团子。
拉开门时，正撞见她倚在门框上的模样——长发没束，披在肩头，发尾还带着点微湿的软，显然是刚洗过澡。
她身上套着件宽大的浅杏色睡衣，领口有些歪斜，手里还攥着只透明玻璃杯，水晃出浅浅的涟漪，沾湿了她骨节分明的指尖。
“妈咪……”
小家伙在男人怀里挣得更凶，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却急着伸手要抱，奶声哭得黏糊糊。
“我、我想跟妈咪睡……呜……”
黎初落低头看了眼哭的一塌糊涂的小奶团子，弯腰，指尖轻轻蹭过他挂着泪珠的睫毛，声音懒懒散散的，像被暖灯泡软了：
“跟妈咪睡可以啊。”
“哭什么？嗯？”
小家伙瞬间停了哭，睫毛上的泪珠还没掉，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黑曜石，愣愣地看着她，又委屈的不像话：
“怼怼凶…说不许……”
黎初落被小家伙那句“怼怼凶”逗得弯了弯眼，指尖勾了勾他软乎乎的下巴，抬眼看向男人。
她眉梢挑得更高，语气里的戏谑像浸了蜜的糖：
“怼怼凶了？”
“嗯……”
小家伙黏黏糊糊的应了声。
霍御宸站在浴室门口，水汽漫在他冷白的颈侧，浴巾被他拢得紧了些，喉结滚了滚，声音沉得没什么起伏：
“没有。”
“就是有……”
小家伙把脸埋进黎初落的膝盖，小胳膊死死圈住她的腿，小熊睡衣的帽子滑下来，露出毛茸茸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哭后的沙哑。
“他坏，不让我和妈咪一起睡……”
“凶我…嗯…生气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