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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都市言情 > 沉浮录! > 第159章 进山寻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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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明已经同时接过了话题,“因为太平溪那里不仅山大,而且悬崖多,石头缝隙里就能长出几十年都长不大的好东西。” 郑家明停顿了一下,打了一圈方向盘,车辆转了一个急弯后,继续道:“钱叔去年听一个看过长江三峡的朋友说,在长江两岸的悬崖峭壁上,看到好多漂亮的盆景材料。所以,就想过去看看,挖一点回来培养培养。”

“怪不得老爸这次带的工具,不是锤子就是錾子,还有撬棍什么的。”钱霜忍不住插言道。

“春哥,你以前去过太平溪吗?”朱文沁的眼里,此刻似乎只有江春生。

“没有!\"江春生回答。“郑大哥、大霜,你们去过没有?”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我也没去过呢!我查过了,太平溪就在西陵峡,风景很美。”朱文沁的眼睛闪闪发亮,“大霜姐,我带了相机,明天我们一定要多拍些照片!”

不知不觉中,车子驶回了工程队,钱队长正站在院子门口等候。

“钱叔叔好!”朱文沁坐在车里和钱队长打招呼,声音清脆悦耳。

钱队长爽朗地大笑,“好好好,人都到齐了,咱们这就出发!”

江春生自觉的从吉普车上下来,去换乘双排座,把这边的位置空下来给钱队长。

坐在吉普车里的朱文沁看到江春生去拉开了双排座客货车的后排车门,立刻做出了反应。

“春哥!”她清脆地喊了一声,利索的开门下车,在江春生一只脚刚踏上踏板时,快步走了过去,语气带着点娇憨的理所当然,“我要跟你坐一起!”说着,不顾任何人有何反应,从拉开的双排座后排车门,轻巧地钻了进去,挪到了另一边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然后对着车外的江春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江春生搭在车门上的手顿住了,有些错愕地看着已经坐定的朱文沁。

“哈哈哈!”钱队长爽朗的大笑声从江春生身后传来,他指着双排座的后排,又看看有些发愣的江春生,眼里全是过来人的促狭和满意,“好好好!江春生,还愣着干嘛?快上车啊!你现在的责任就是照顾好文沁。该赶路了,小刘,开车稳当点!”

钱霜坐在吉普车里,看着朱文沁那副毫不避讳、理所当然地粘着江春生的样子,又听着父亲那明显带着满意意味的大笑,只觉得胸口那股刚刚被江春生一句“平静”压下去的不痛快,又“噌”地一下冒了起来,还带着点火星。她用力抿了抿嘴唇,别开脸,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外套的下摆。郑家明则是“幸灾乐祸”般的看着钱霜的表情变化,偷偷一笑,吉普车引擎轰鸣着启动,冲门口扶住铁门的陈师傅轻按了两声喇叭,驶出了工程队,朝着城西318国道的方向驶去。

双排座货车跟在吉普后面,车厢里空间还比较大,后排是三个人的座位,坐着江春生和朱文沁两个人,副驾驶的位置空着。

朱文沁虽然如愿的坐在了江春生旁边,但两人都坐在靠车门的一侧,中间自然留着一个空,不过,朱文沁的心情显然并未受影响。车子一启动,她就和江春生说起话来。

“春哥,你看外面,桃花都开了呢!”她指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点点粉红,声音里带着新奇的雀跃,“ 我还从来没进过那么深的山呢!钱叔叔挖树根?什么样的树根能做盆景啊?是不是要很老很老的树……”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像蹦出豆荚的豆子,清脆又密集。那声“春哥”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小刘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专心的盯着前面的吉普车。

江春生侧身看着她那双充满好奇和兴奋的眼睛,尽量简单地回答:“嗯,我对这东西也不怎么懂,只是听钱叔说,要看品种和形态。没有树干的老树桩,生长的年代越久,形状越怪异越好。”

“哦!”朱文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并不在意答案的简略,只在意江春生的回应。

她的注意力很快又被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吸引,“哇!那一片油菜花田好大!金黄金黄的!真漂亮!……春哥,你看那边好大一条河,到那里去钓鱼肯定好玩。……远处那一片黑影是山吗?”她像个第一次春游的孩子,美好的心情让她感觉这世界的一切都非常美好,嘴里也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要把每一份快乐都分享给江春生。

江春生大多数时候只是简短地回应,或者“嗯”一声表示在听。他望着前方吉普车扬起的淡淡尘土,看着道路两旁越来越稀疏的房屋,逐渐被起伏的山峦和成片的麦田取代。夕阳的金辉涂抹在远山的轮廓上,拉长了树木的影子。朱文沁清脆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毫不掩饰的亲近和依赖。这种毫无保留的靠近和她充满活力的声音,让车厢里的温度因她而升高,

吉普车在前方二十米多处行驶,车轮卷起的淡黄色尘土,在傍晚斜射的光线里弥漫、升腾,像一条不断延伸的、朦胧的带子,时不时亮起的红色尾灯领着他们一路西行。驶向长江的上游,也驶向暮色渐沉的群山怀抱。

江春生坐在车门边,身体随着车身的每一次颠簸微微晃动。

两人中间空着一个位置,丝毫挡不住朱文沁周身散发出的雀跃。她虽然不好意思直接靠近江春生,但几乎是半侧着身子朝向江春生,脸颊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眼睛亮得惊人。

“春哥,你看!”她指着窗外再次出现的一大片油菜田,金灿灿的花浪在暮色里依然耀眼夺目,“像不像一片黄色的绒毯,真好看!”不等江春生回答,她又转向她前面的驾驶座,“刘师傅,你是钱叔叔家的亲戚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呀?”

前排的刘师傅是个面容朴实、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壮年,闻言后抬眼扫了后视镜一眼,以带着点乡土口音自我介绍的回答:“我叫刘青松,和钱队长没有亲戚关系,只是和他都住永城四组,我老婆的舅舅是永城的村长,和他关系比较好。”

“哦!原来是这样。”朱文沁点点头,“刘师傅!我们到太平溪要多久啊?”她问出了江春生也想知道的问题,因为江春生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不知道钱队长准备到哪里吃晚饭。

“路程不算近,应该有一百五六十公里,最后还要绕五六十公里山路,因为是晚上,估摸着得跑三个多钟头。”刘师傅回答。

“三个多小时啊!”朱文沁轻轻呼了口气,拖长了调子,非但没有觉得漫长,反而更添了几分探险般的期待,“那正好,可以好好看看风景!春哥,你知道吗?”她立刻转向江春生,身体移动了一下靠近了些,带着分享秘密般的亲昵,“我昨晚专门问了我老爸,还查了我们省的地图册!太平溪就在西陵峡里面!是长江三峡里最漂亮的那个峡!西陵峡风光多有名啊!而且,你知道吗?”她又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却掩不住兴奋,“我们走的这条路,还会经过葛洲坝!我们国家最大的水力发电站!今晚我们就能亲眼看见了!”她语气笃定,带着点小小的得意,“难怪大霜姐要跟着去玩。”

她的声音清脆,在车厢里回荡。江春生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听着她絮絮叨叨这些昨晚“做功课”得来的成果,她的快乐简单直接,感染着江春生。

江春生“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车窗外飞速后移的电线杆和远处层叠的山影上。暮色四合,天边的云霞由绚烂的金红转为沉静的蓝紫色,山峦的轮廓在夕照中显得愈发苍茫深邃。朱文沁清脆的声音就在耳畔,带着少女特有的、毫无保留的热情,像初春解冻溪流里跳跃的浪花,叮叮咚咚地敲打在他的心头。

他微微侧过头,能清晰地看到她白皙的脖颈,几缕柔软的发丝被车窗缝隙溜进来的风吹拂着,轻轻蹭过她微红的耳廓。车厢里狭小的空间因她的存在而充盈着一种温暖的、带着淡淡馨香的活力。

“春哥!你参观过葛洲坝工程吗?”朱文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江春生。

“只看过电视专题片……”江春生点点头,“很大,很壮观。”他想起曾经在电视上见过的景象,巨大的泄洪闸门开启时,如同天河倒悬。

“嗯!我也没有实地看过,这次终于可以见到了,而且还是和你一起。”朱文沁用力点头,一脸兴奋。

江春生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转向窗外。318国道两旁的远方,已经出现了低矮的连绵起伏的丘陵,路边大片大片的油菜田在暮色中呈现出一种沉甸甸的金黄,如同厚重的织锦仿佛一直铺展到了尽头。偶尔掠过一树树怒放的桃花,像散落的云霞。远处,黛青色的山峦轮廓在越来越浓的暮霭中逐渐模糊,只留下沉默而坚实的剪影。

车厢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轮胎摩擦路面的沙沙声。朱文沁似乎也沉浸在这份流动的暮色画卷里,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江春生旁边,身体随着车子的颠簸偶尔会轻轻碰到他的胳膊。

天色彻底暗沉下来,吉普车的尾灯在前方弯道上划出两道醒目的红色轨迹。双排座跟着驶入了一个相对繁华的县城区域。道路两侧开始出现密集的店铺,昏黄的白炽灯光从门窗里透出,照亮了尘土仆仆的街道和行色匆匆的路人。

吉普车减速,缓缓停靠在路边一家灯火通明饭店门口。饭店门脸不小,挂着一块红漆斑驳的木招牌,上面用墨汁写着几个遒劲的大字:“张记烧公鸡”。

“到了,下车吃饱饭我们再赶路!”钱队长洪亮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率先推开车门跳下,舒展了一下筋骨。

郑家明和钱霜也从吉普车里出来。钱霜瞥了一眼正从双排座后排出来的朱文沁和江春生,目光在朱文沁紧挨着江春生站定的姿态上停留了一瞬,没什么表情地转开了脸。

郑家明则对着江春生挤了挤眼,咧嘴一笑。他对钱霜的心事再清楚不过,却不敢说出来。

“来来来,都饿了吧?”钱队长招呼着众人往饭店里走,嗓门盖过了周围的嘈杂,“这家张记,我前两年在段里管机料股的时候,常跑这条线拉水泥,他们家的烧公鸡那是真地道!都是三年以上的,一只烧一大锅,味道没得说!” 他竖起大拇指,用力晃了晃,脸上带着老饕的笃定和满足,“保管你们吃了忘不了!”

饭店里果然热气腾腾,弥漫着浓烈的辣椒、花椒混合着肉香的霸道气味。几张油腻腻的大圆桌几乎坐满了人,杯盘碰撞声、划拳行令声、跑堂伙计的吆喝声混在一起,充满了粗粝而旺盛的生命力。钱队长显然是熟客,跟柜台后一个系着围裙、满面油光的胖老板打了声招呼,胖老板立刻堆着笑,亲自把他们引到里间一个稍微安静些、靠墙的圆桌旁。

“钱老板!你都有大半年没来了,真是稀客呀!还是老规矩?最大份的烧公鸡?”胖老板一边麻利地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着桌面,一边热情地问。

“对头!大份的!微辣!”钱队长大手一挥,又补充道,“再来几个拿手小菜,凉拌个猪耳朵,炒个时蔬,弄个花生米!对了,”他目光转向郑家明,“家明,去车里拿瓶酒来。”

趁钱队长点餐的档口,刘青松主动给每人倒了一杯茶水。

“家明,不准去。”钱霜突然开口制止,“老爸!明天要爬山,悬崖峭壁的,喝酒有危险,今晚不准喝。”

钱队长愣了一下,随即溺爱的笑骂道:“你这丫头,我就喝一点,不碍事。”

钱霜却不松口,板着脸说:“不行,您一喝起来就收不住了,安全第一。”

郑家明在一旁打圆场:“钱叔,大霜也是为您好,等挖完树桩回来,在家里使劲喝。我陪您。”

钱队长以尴尬的眼神瞥了帮腔的郑家明一眼,眼光柔和的看着钱霜,“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的烧鸡公了,不配点酒怎么行。丫头,我就喝这么一杯——三两行不行?”他说着举起面前的玻璃杯。

江春生还是第一次听见钱队长这么低声短气的说话,异常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