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如帘，砸在萧凡肩头的青衫上，洇出深色的水痕。
他望着谷口被金兵铁蹄踏碎的草甸，耳边是金戈相交的脆响——金国将军正带着百余名精锐骑兵，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直插向全真七子布下的北斗天罡阵薄弱处。
\"那老匹夫在赌！\"萧凡咬碎后槽牙。
北斗阵本是依托地势布下的杀局，可雨势冲散了雾气，金兵的强弩手借着雨幕掩护摸到了左翼，丘处机的天罡剑被弩箭逼得偏移三寸，阵眼处登时裂开半尺宽的缺口。
偏将服毒前那解脱的笑突然在萧凡脑海里炸开。
他猛地攥紧腰间铁剑，剑鞘与掌心相触的位置还留着方才挡刀时的灼痕——这是陷阱，金狗早算好了镇北营会败，留着这队死士就是为了突围报信！
\"若让他们冲出谷口...\"萧凡望着谷外被雨雾笼罩的官道，喉结滚动。
他能想象到，若金国将军带着\"萧凡一伙截杀镇北营\"的消息传回中都，不出三日，大定府的铁浮屠就会像洪水般漫过来，到时候莫说光明顶的计划，连这山谷里的老弱妇孺都得被屠个干净。
\"冲！
冲出去者赏银千两！\"金国将军的嘶吼混着雨声撞进耳朵。
那人身披玄铁重铠，手中熟铜棍扫开王处一的长剑，马蹄几乎要踏到柯镇恶的盲杖尖。
七怪里韩小莹的越女剑刺向他后心，却被他反手一棍荡开，枪尖擦着她脖颈划过，在雪缎般的肌肤上犁出血线。
\"阿珂！\"柯镇恶的铁杖重重砸在地上，震得碎石飞溅。
他虽目不能视，却能听出弟子遇险，可北斗阵此刻牵动七人气机，他半步都挪不得。
萧凡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望着山谷西侧的野杏林——三天前他曾在那里采过止血草，记得林子里生着大片\"醉雾花\"，茎叶揉碎了用火一烤，能腾起让人涕泪横流的黄烟。
这是系统前日扫描地形时标注的\"低阶干扰物\"，当时他只当是普通草药，此刻却成了救命稻草。
\"田伯光！
韦蝠王！\"萧凡扯开嗓子喊，雨声里他的声音像劈裂的竹片，\"西坡野杏林，采醉雾花！
越多越好！\"
田伯光正单刀挑飞两个金兵的长枪，闻言回头：\"奶奶的，你当老子是采药丫头？\"话虽这么说，他却一脚踹翻挡路的旗手，瘸着腿往西边跑——腿伤是前日替萧凡挡箭留下的，可这采花大盗护短得很，兄弟的命比他的面子金贵。
韦一笑更干脆，青影掠过众人头顶，脚尖在丘处机剑尖一点，整个人如蝙蝠般斜掠向西坡。
他本就轻功冠绝天下，又急着救场，不过眨眼工夫就没入了杏林。
\"张教主！\"萧凡转向正以乾坤大挪移卸开金轮法王龙象波若功的张无忌，\"劳烦护着点采草药的两位！\"张无忌会意，反手扣住金轮法王的手腕往旁一带，那法王踉跄两步，正撞进殷天正的鹰爪功范围内。
\"好小子，会调兵遣将了。\"殷天正咧嘴一笑，鹰爪如电，抓向法王肩井穴。
雨势渐急，萧凡摸出火折子，掌心被雨水打湿了三次才擦出火星。
他望着西坡方向，心提到了嗓子眼——田伯光的刀光还在杏林边缘闪烁，显然有金兵伏兵；韦一笑的身影却已如鬼魅般穿梭在树间，每过一株醉雾花，就撕下大把枝叶塞进怀里。
\"来了！\"令狐冲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他的青锋剑挑飞三柄弩箭，剑身上还挂着半片金兵的甲叶。
顺着他的目光，萧凡看见田伯光扛着两大捆醉雾花冲来，裤腿被荆棘划得稀烂，却还在骂骂咧咧：\"他娘的，金狗在林子里埋了二十个刀盾手！
要不是老子刀法快...\"
话音未落，韦一笑已到近前，怀里的草药堆得像座小山，沾着雨水的茎叶散发出清苦的香气。
萧凡接过一把，用力揉碎，黄绿色的汁液混着雨珠滴落，他凑到鼻端一闻，立刻被呛得连退两步——好冲的气味！
\"点火！\"萧凡将草药堆在谷口必经之路上，火折子往草堆里一丢。
雨水浇得火苗直窜，醉雾花遇热腾起滚滚黄烟，像条张牙舞爪的黄龙，顺着谷风往金兵阵里涌去。
\"咳咳！\"最先中招的是金国将军的亲兵。
他们戴着铁面具，却挡不住刺鼻的烟雾。
有人踉跄着撞翻同伴，有人捂住眼睛挥刀乱砍，更有甚者被自己人捅了后心——黄烟入眼即盲，入鼻则喉痒如灼，好好的精锐之师转眼成了无头苍蝇。
\"北斗阵，合！\"丘处机趁机清啸。
七道剑光如七星连珠，将阵中混乱的金兵绞成血肉。
令狐冲的独孤九剑专破重甲，青锋剑从金将护心镜的缝隙刺入三寸，挑断了他的肩甲；张无忌的乾坤大挪移借着力道，将金轮法王的龙象波若功反弹回去，那法王闷哼一声，连退三步，嘴角溢出血沫。
萧凡的紫瞳在雨幕中泛起微光。
系统面板上\"能量吸收\"的进度条疯狂跳动，他能清晰感觉到，每砍翻一个金兵，体内的先天真气就浑厚一分——这是系统赋予他的\"战魂融合\"能力，取百家所长，化敌势为己用。
此刻他的剑招里既有岳不群的紫霞剑气，又有风清扬的独孤九剑剑意，甚至还混着方才吸收的田伯光快刀的狠劲。
\"哪里走！\"萧凡大喝一声，铁剑挽了个剑花，正劈在金国将军的熟铜棍上。
金属相击的轰鸣震得两人虎口发麻，那将军红着眼睛挥棍横扫，却被萧凡侧身避开，剑尖顺势挑开他颈间的甲扣。
\"你...你不是江湖人...\"将军踉跄后退，玄铁重铠上已经多了七道剑痕。
他望着萧凡紫瞳中流转的星芒，突然想起中都密报里提到的\"紫瞳异士\"，喉间泛起苦涩，\"原来...原来真有能破我大金铁骑的...\"
\"你该后悔的，是不该动这山谷里的百姓。\"萧凡的声音冷得像雨幕里的风。
他的剑指抵住将军咽喉，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目标核心能量，吸收进度100%。\"
将军的眼神逐渐涣散，最后一刻，他突然咧嘴笑了：\"你以为...你赢了？\"
\"什么？\"萧凡心头一跳，正要追问，却听见谷外传来一声清越的鹤鸣。
那声音不似凡鸟，带着股说不出的凌厉，震得雨幕都为之一滞。
萧凡猛地转头，就见阴云翻涌的官道尽头，一道青影踏云而来——不是骑马，是...是踏在一柄青光流转的剑上！
系统的红色警告声再次炸响，比之前更尖锐十倍：\"检测到修真位面能量波动！
目标等级：筑基期！\"
雨丝突然变得沉重，萧凡握剑的手微微发颤。
他望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喉间泛起一丝腥甜——这场仗，原来才刚刚开始。
雨幕中，萧凡的剑尖堪堪抵住金国将军咽喉时，那濒死之人突然咧嘴一笑，染血的手猛地探入怀中。
萧凡瞳孔骤缩——方才激战时他已卸了对方双臂力道，却不想这老匹夫竟用牙齿咬开了腰间暗袋！
\"小心！\"令狐冲的提醒混着雨声劈来。
萧凡手腕急转，剑脊拍向将军手腕，却还是慢了半拍。
一道赤金流光\"咻\"地冲破雨幕，在阴云里炸成一朵妖异的烟花，火星子裹着硫磺味，像极了大漠里狼群召唤头狼的血焰。
\"这是...北漠玄铁卫的传讯火！\"殷天正的鹰目骤然收缩。
他年轻时曾随明教商队去过极北之地，见过这种用玄铁粉混狼毒草炼制的信号弹，\"每颗火弹里都浸了三千里加急的狼毒，能烧穿三层牛皮囊，除非玄铁卫亲卫持独门法诀，否则谁碰谁死——这金狗竟和北漠邪修搭上了线！\"
张无忌的乾坤大挪移刚卸了金轮法王最后一记龙象波若功，闻言也变了脸色：\"玄铁卫我曾听杨左使提过，他们专替漠北妖道搜寻天灵地宝，手段比金兵更狠十倍。
这信号弹一放，怕是...\"他没说完，却见萧凡的系统面板突然跳出一串猩红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来源：北漠极渊；关联度：87%；危险评级：上升中。\"
\"咳...咳...\"金国将军咳出半口黑血，却笑得更癫狂了，\"你杀得了我，杀得了玄铁卫吗？
三日前...三日前我已将'紫瞳异士'的消息...用信鸽传给了漠北的...咳...青冥真人...\"他的手指死死抠进泥里，指甲缝里渗出黑血，\"那老怪物...最喜...最喜拿修真者的魂魄...炼他的...养魂丹...\"
萧凡的紫瞳泛起幽光。
他能清晰感知到，将军体内残余的能量正随着这句话疯狂流逝——这是油尽灯枯前的回光返照。
系统的\"能量吸收\"进度条刚跳到90%就戛然而止，显然对方留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把这致命的消息吐出来。
\"师兄！\"公孙绿萼捧着药囊从后方跑来，发间的木簪被雨水打湿，\"洪七公前辈说谷里的伤患都安置好了，可...可方才那声鹤鸣...\"她的声音突然顿住，望着空中尚未消散的赤金火光，眼底浮起担忧。
\"老毒物的蛇信子，金狗的玄铁卫，现在又来个修真老怪。\"田伯光扯下染血的头巾擦脸，刀疤在雨里泛着青，\"奶奶的，这江湖是越来越不太平了。\"他瞥了眼萧凡，见对方正盯着信号弹消散的方向出神，突然压低声音：\"小子，需要哥哥我去探探路不？
大不了...大不了老子把采花的轻功再提提。\"
萧凡摇了摇头。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先天真气还在翻涌——方才吸收了近百名金兵的能量，让他的修为勉强摸到了先天后期的门槛，可面对筑基期的修真者...他摸了摸腰间的铁剑，剑鞘上还留着与金将对击时的凹痕。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嗡嗡作响：\"检测到目标能量等级压制，建议宿主立即撤离；当前位面安全值：23%；紧急传送门开启需消耗能量：5000点（当前剩余：4800点）。\"
\"先处理伤员。\"萧凡深吸一口气，雨水灌进鼻腔，带着铁锈味。
他转身走向被扶起的韩小莹，那姑娘脖颈上的血线还在渗血，柯镇恶正用粗布替她包扎，铁杖戳地的声音比平时更重：\"阿萧，那信号弹...\"
\"我知道。\"萧凡接过公孙绿萼递来的伤药，替韩小莹敷上，\"但此刻最要紧的是把谷里的百姓转移到安全处。\"他望向远处被黄烟熏得东倒西歪的金兵尸体，又看了看正在用绳子捆金轮法王的韦一笑——那法王虽受了内伤，却仍用藏语骂骂咧咧，显然还存着反扑的心思。
雨势渐小，空中的赤金火光早已消散，只余下几缕黑烟像毒蛇般盘桓在云间。
萧凡站在谷口，望着官道尽头那片被雨雾笼罩的山林，突然想起三日前在野杏林里采止血草时，曾听见山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梵唱。
当时他只当是路过的游方僧人，此刻想来，那梵唱里混着的腥气，倒像是...某种邪功的引动。
\"萧兄弟！\"张无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金轮法王说玄铁卫三日便到，他们...他们还带着...\"
\"我知道。\"萧凡打断他的话。
他望着自己掌心的紫斑——那是方才吸收金国将军能量时，被对方体内残余的狼毒侵蚀的痕迹。
系统面板上的\"能量值\"正在缓慢增长，可再快，也快不过修真者的御剑术。
空中最后一缕黑烟消散了，却有几点星火般的光芒在云层后若隐若现。
萧凡眯起眼，紫瞳中的星芒突然剧烈跳动。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雨声，听见系统的警报声像催命的鼓点，更听见山风里传来若有若无的、金属摩擦的嗡鸣——那是剑鸣，是修真者御使飞剑时，剑气撕裂空气的声音。
金国将军的信号弹虽已熄灭，可它炸开的火光，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萧凡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他望着天空中那片被火光染过的云，喉间的腥甜又涌了上来。
这场守护江湖的战斗，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