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顺着萧凡的眉骨滑落，砸在他颈间的伤口上，带出一丝刺痛。
方才与金国将军激战时留下的刀痕还在渗血，混着雨水在衣襟上洇出暗红的痕迹。
他望着空中那团已经消散的信号弹残烟，喉间又泛起熟悉的腥甜——那是方才强行吸收敌人能量时，被狼毒反噬的后遗症。
\"萧兄弟！\"张无忌的声音裹着湿冷的山风撞进耳膜。
少年教主的外袍被剑气撕成碎条，露出腰间缠着的粗布绷带，那是方才替韦一笑挡下金鞭时留下的伤。
他手指颤抖着指向山谷入口，\"你听——\"
萧凡竖起耳朵。
雨幕里原本只有松涛声，此刻却多了一丝异样的震动，像无数块铁板被同时掷在青石板上，由远及近，震得人牙根发酸。
\"是玄铁重铠。\"黄药师不知何时走到近前，指尖轻叩腰间玉箫，\"金国最精锐的玄铁卫，每副铠甲重三十斤，步调整齐如一人。
这脚步声...至少有八百人。\"
话音未落，山谷口的雾霭突然被撕开一道缝隙。
八百道裹着玄铁的身影如黑色潮水般涌来，为首三人骑在高头大马上，中间那人胸前绣着金线云纹，正是金国六皇子的心腹——镇北将军完颜烈。
\"哈哈哈哈！\"躺在地上的金国将军突然狂笑起来，他肋骨折断的胸膛剧烈起伏，嘴角溢出的血沫混着雨水溅在萧凡鞋尖，\"萧凡，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护得住这些蝼蚁？
看看吧，这是六皇子特意调来的玄铁卫，每人都练过《玄甲功》，刀枪不入！
还有我师兄——\"他吃力地抬手指向完颜烈身侧的灰袍老者，\"大衍宗的清绝子真人，金丹期的修为！\"
灰袍老者抚了抚颌下长须，目光扫过众人时如寒潭映月：\"善哉，尔等杀我师弟，今日便以血祭剑。\"他袖中突然飞出三道青芒，在雨幕中划出璀璨弧光——竟是三柄三寸长的飞剑，剑身刻满玄奥符文，正嗡嗡震颤着指向萧凡咽喉。
\"小心！\"令狐冲的独孤九剑率先出鞘。
他方才为救田伯光硬接了金国将军一掌，此刻运剑时手腕仍在发抖，却还是精准地挑开了其中两柄飞剑。
第三柄擦着萧凡耳际飞过，在他耳后留下一道血痕。
\"好个金丹期的修真者。\"萧凡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紫瞳中星芒骤亮。
系统面板在他意识里疯狂闪烁，能量值正以每秒十点的速度增长——这是方才吸收金国将军和残余士兵能量的成果，可面对修真者的御剑术，这点增长远远不够。
\"诸位！\"萧凡突然提高声音，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令狐冲捂着肋下的伤口，张无忌的绷带已被鲜血浸透，殷天正的鹰爪上还滴着敌人的血，洪七公的打狗棒断成两截，一灯大师的袈裟被烧出三个焦洞...众人皆是强撑着站在雨里，连喘气都带着嘶嘶的疼。
\"现在硬拼是死路。\"他指向两侧陡峭的山壁，\"这山谷呈葫芦形，入口窄，中间宽。
咱们得把敌人引进来，利用地形打伏击。\"
黄药师抚掌轻笑：\"正合我意。
山壁上有两处天然岩穴，可作藏兵之用。
老叫花，你的降龙十八掌专破重甲，等敌人进了山谷中段，你和一灯大师在高处压阵。\"
洪七公扯下腰间酒葫芦灌了口酒，断棒在地上划出痕迹：\"那正面吸引敌人的活，就交给萧兄弟、冲儿和小张吧。
你们三个身法快，引着玄铁卫往中间走。\"
\"我和王处一、丘处机带全真七子在左侧岩穴布北斗七星阵。\"马钰突然开口，他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显然方才为救周伯通耗光了内力，\"等敌人阵型散乱，剑阵就能发挥最大威力。\"
\"天鹰教的兄弟去右侧岩穴。\"殷天正拍了拍身边弟子的肩，\"准备好火油和滚木，等玄铁卫走到山谷中段，就给他们下一场'火雨'。\"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
令狐冲扯下衣角替萧凡包扎耳后伤口，手指发颤：\"萧兄弟，你方才硬接清绝子那剑...系统能量值够开传送门吗？\"
\"不够。\"萧凡望着系统面板上堪堪破万的数值，\"传送去最近的《天龙八部》世界需要三万点，现在开了咱们都得被甩在虚空里。\"他突然抓住令狐冲的手腕，\"冲哥，等会你引着清绝子的飞剑往山壁上撞，他的剑是法器，撞碎了至少得耗他三成内力。\"
\"得嘞！\"令狐冲反手拍了拍他肩膀，腰间的酒葫芦晃出清脆声响，\"当年在思过崖学剑，我就爱跟木人桩较劲，今天跟真人的飞剑较较劲，倒也新鲜。\"
张无忌走到萧凡身侧，手中多了个青瓷瓶：\"这是我新炼的九花玉露丸，能短时间恢复内力。
你和冲哥各服三粒。\"他的目光扫过山谷入口，那里已经能看到玄铁卫铠甲上的冷光，\"萧兄弟，我总觉得...清绝子刚才那三剑，像是在试探。\"
\"他在等。\"萧凡望着灰袍老者负手而立的身影，雨幕中，老者袖中又有七道青芒若隐若现，\"等玄铁卫完全包围山谷，等咱们的破绽露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将药丸吞入腹中，内力如暖流般在四肢百骸游走，\"但他不知道，咱们的破绽...也是陷阱。\"
半个时辰后。
山谷入口的雾霭彻底消散，玄铁卫的重甲在雨中泛着冷光，八百人的脚步声震得山壁上的碎石簌簌下落。
清绝子的飞剑悬浮在他头顶，七柄小剑组成北斗形状，剑鸣如泣如诉。
萧凡站在山谷中央的巨石上，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身后，令狐冲握着断剑，张无忌捏着两枚圣火令，两人的影子在雨幕中拉得老长，像两柄即将出鞘的剑。
\"萧凡！\"完颜烈在马上冷笑，\"你若是现在跪下自断经脉，本将军可以留你全尸。\"
萧凡望着逐渐逼近的玄铁卫，听着身后岩穴里传来的细微响动——那是全真七子在调整剑阵方位，是天鹰教弟子在检查火油陶罐，是洪七公在摩挲断棒准备蓄力。
他摸了摸怀中的系统面板，能量值还在缓慢增长，此刻已经到了一万三千点。
\"将军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他扯开嗓子大笑，声音混着雨声传向山谷每一个角落，\"但在下有句话，要送给所有想踏过这座山谷的人——\"
\"这江湖，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
话音未落，山谷入口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
清绝子的七柄飞剑同时射出，在雨幕中划出七道青电，直取萧凡咽喉！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右侧山壁上的火油罐被点燃，成百上千个燃烧的陶罐如流星般坠落；左侧岩穴里，全真七子的北斗剑阵迸发璀璨星光；洪七公的断棒重重砸在地面，一道金色气劲如巨龙般冲出，将最前排的玄铁卫连人带甲掀飞十丈！
雨幕中的喊杀声、爆炸声、剑鸣声混作一团。
萧凡迎着七柄飞剑跃起，紫瞳中的星芒几乎要刺破苍穹。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此刻才刚刚开始——
因为在玄铁卫的队伍最后方，清绝子的嘴角，正缓缓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意。
而他袖中，还有十三柄更小的飞剑，正随着他的心跳，发出令人牙酸的震颤。
雨幕在山风里斜斜扫过，萧凡站在巨石上，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望着左侧岩穴里若隐若现的七道身影——马钰的道袍被雨水浸透，贴在佝偻的背上，王处一手中的拂尘正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右侧山壁后，殷天正的鹰爪扣进岩缝，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几个天鹰教弟子正将最后一罐火油滚到崖边，油汁顺着陶罐裂缝淌下，在青石板上积成暗红的水洼。
\"萧兄弟。\"张无忌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几分湿冷的颤抖。
少年教主的指尖按在萧凡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雨水渗进来，\"我数过了，玄铁卫的脚步声比方才快了半拍。\"
萧凡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记得黄药师说过，玄铁卫的步操是用铁索拴住脚踝练出来的，每一步都要精确到三寸。
此刻节奏变快，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完颜烈急于立功，要么...
他猛地转头看向清绝子。
灰袍老者不知何时已下了马，站在玄铁卫阵列最前端，袖中十三柄小剑的震颤声突然变得急促，像是被什么东西惊醒的毒蛇。
\"是探路的。\"黄药师的声音突然在萧凡意识里响起。
方才众人商讨战术时，药师以传音入密之法与他交换过暗号，\"清绝子在催玄铁卫加速，想逼咱们提前动手。\"
萧凡喉结滚动。
他摸了摸腰间的系统面板，能量值刚涨到一万四千三，离传送门需求还差一半。
更让他不安的是，令狐冲方才替他包扎耳后伤口时，指腹在那道剑痕上多按了片刻——冲哥的内力他再熟悉不过，那丝若有若无的查探，分明是在确认他是否中了剑气余毒。
\"咳。\"洪七公的咳嗽声从山壁后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的粗重。
这是他们约定的\"倒计时\"信号——老乞丐的断棒已经在地上敲了三下，意味着玄铁卫的前锋离山谷中段只剩三十步。
萧凡望着最前排玄铁卫头盔上的红缨，在雨幕中像一串跳动的血珠。
这些士兵的铠甲缝隙里渗出暗红的液体，他突然想起方才战死的金国将军——那人身中七刀仍在狂笑，最后是被令狐冲的独孤九剑挑断了琵琶骨才咽气。
原来玄铁卫的《玄甲功》不只是外功，他们体内还被种下了蛊虫，用疼痛刺激潜力，用死亡维系战意。
\"萧兄弟！\"令狐冲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狠劲。
他的断剑在雨中泛着冷光，剑身上还留着方才硬接飞剑时崩裂的缺口，\"你看清绝子的左手！\"
萧凡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清绝子负在身后的左手正缓缓抬起，袖口滑落三寸，露出腕间一道青黑的刺青——那是大衍宗的\"御剑印\"，每催动一柄飞剑，印纹便会深一分。
此刻十三道细如蚊足的纹路正沿着老人手腕向上攀爬，像十三条活物。
\"要来了。\"萧凡低声道。
他能感觉到系统面板在发烫，能量值的增长突然停滞——方才吸收的金国士兵能量已到极限，再强行吸收只会被反噬。
山谷里的雨势突然转急。
八百玄铁卫的脚步声与心跳声重叠，震得山壁上的苔藓簌簌脱落。
完颜烈的马队已冲进山谷入口，他手中的黄金马鞭指向萧凡，嘴里喊着什么，但雨声太大，只听见\"杀\"字的尾音。
清绝子的右手突然握紧。
十三柄小剑同时破袖而出，在雨幕中织成一张青蒙蒙的网。
最前排的玄铁卫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们扯断腰间的铁索，铠甲上的玄铁鳞片相互摩擦，迸出刺目的火星——原来每副铠甲里都缠着浸过狼毒的铁链，此刻被内力激发，毒气顺着甲缝涌出，将雨幕染成诡异的青灰色。
\"动手！\"
洪七公的断棒砸在地面的瞬间，左侧岩穴里爆发出七声清越的剑鸣。
北斗剑阵的星光刺破雨幕，将冲在最前的三十名玄铁卫掀翻在地；右侧山壁上，成百上千个火油罐应声而落，燃烧的油汁溅在玄铁铠甲上，腾起的火焰将青雾撕成碎片；一灯大师的枯荣禅功从高处压下，金色气劲扫过之处，玄铁卫的头盔像被巨锤砸过的核桃，碎成齑粉。
萧凡迎着清绝子的剑网跃起。
紫瞳中的星芒与剑身上的符文相撞，溅起细碎的光屑。
他听见令狐冲在身后大喝，断剑与飞剑相击的脆响；张无忌的圣火令划破雨幕，带起灼热的风；还有远处，黄药师的玉箫突然吹响，箫声里藏着《碧海潮生曲》的杀招，让玄铁卫的阵型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但这些都比不上清绝子此刻的眼神。
那老者望着被火焰笼罩的玄铁卫，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浓了。
他的左手按在胸口，那里的道袍下，隐约能看见十三柄小剑的轮廓——原来他方才射出的，不过是十三柄\"引剑\"，真正的杀招，还在更深处。
雨幕中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呐喊。
八百玄铁卫同时举起手中的玄铁重刀，刀刃上的狼毒在火焰中蒸腾，将整片山谷染成妖异的青红。
完颜烈的马鞭指向萧凡，声嘶力竭地吼道：\"杀——！\"
真正的战斗，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