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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夏。

距离三路王师,以“东征开拓”之名,自大明本土,跨海远征朝鲜,已过去了整整两个月。

北京,紫禁城,乾清宫。

夏日的暑气,似乎被这座巨大宫殿的琉璃瓦与汉白玉,隔绝在外。御书房内,一片清凉,只有燃着的、用以凝神的龙涎香,散发着淡淡的、令人心安的烟气。

朱由检,正平静地,审阅着刚刚通过最快军情渠道,从朝鲜前线,送抵京师的三份奏报。

三份奏报,来自三位不同的藩王,其字里行间,也带着他们截然不同的性格。

第一份,来自北线的唐王朱聿键。奏报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充满了昂扬的战意。他已率领“第一军团”,彻底攻占了朝鲜的平安道全境,将朝鲜与后金的陆路联系,完全切断。如今,其四万大军,已兵临朝鲜的西京——平壤城下。奏报的结尾,是毫不掩饰的请战:“臣已兵临平壤,然敌城坚固,若得陛下旨意,臣愿亲率铁骑,三日之内,为陛下,破此坚城!”

第二份,来自中线的桂王朱常瀛。奏报的字迹,工整端方,一如其人。他在以“王道之师”的姿态,兵不血刃地,拿下黄海道首府海州之后,便稳扎稳打,向南推进,如今,已在朝鲜旧都开城一线,建立了稳固的防线与后勤基地。其奏报,通篇,都在讲述他如何安抚地方,恢复生产,并详细分析了汉城周边的地理与人心。“……万事俱备,只待陛下王命,臣,便可为陛下,取下汉城。”

第三份,来自南线的潞王朱常淓。这份奏报,写得最为简短,也最为血腥。在经历了那场“先锋惨败”与随后的“血腥复仇”之后,他已经彻底攻占并“清扫”了整个全罗道。奏报的末尾,只有一句话:“全州已定,军心已固,臣,及麾下两万将士,枕戈待旦,听候调遣。”

朱由检将三份奏报,缓缓放下。

他走到那副巨大的朝鲜地图前,看着上面,那由他三位“王兄王弟”,所代表的三面旗帜,已经将整个朝鲜的西半部,撕扯得支离破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对汉城的半月形包围圈。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三路大军,看似各自为战,实则,已经将整个朝鲜,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吸引着北方饿狼的、鲜血淋漓的“诱饵”。

他知道,朝鲜朝堂,在那样的恐惧之下,必然会向他们的“新主子”,发出最凄厉的求援。

而他,也一直在等。等那条他早已布下的、来自朝鲜的“暗线”,为他送来,关于“饿狼”动向的、最后的消息。

就在此时,东厂提督曹化淳,如同一个无声的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御书房的门口。

他的手中,捧着一个用火漆封好的、细细的竹筒。

“陛下,”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尖细而又平稳,“朝鲜的‘客人’,终于,把咱们想要的东西,送来了。”

朱由检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知道,曹化淳口中的“客人”,便是那位由昭显世子,派来京师的密使“朴先生”。在“万国来朝”大典之后,这位密使,便被东厂,以最周密的方式,“保护”了起来。而他存在的唯一目的,便是等待并传递,来自朝鲜朝堂的、最核心的情报。

朱由检接过竹筒,取出了那张小小的、写满了密语的丝绸。

这,正是那位朝鲜密使,冒着生命危险,从汉城,传递出来的、最新的消息。

丝绸之上,记录了两份情报。

第一份,是朝鲜朝堂,在巨大的恐慌之下,最终,向后金发出的那份“求援国书”的全文。

当朱由检,看到信中,那些“倾国之力”、“天兵十数万”等充满了恐惧与夸张的言辞时,他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他将这份朝鲜国书,随手扔到了一旁,随即,打开了另一个、由曹化淳,从那名“后金内奸”的秘密渠道,所呈上来的竹筒。

竹筒内,只有一张小小的、写满了密语的丝绸。

这,正是那位于盛京的、身负血海深仇的贝勒,冒着灭族风险,送出来的一份投名状!

朱由检展开丝绸,一目十行。

随即,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中,第一次,爆发出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如同见到了最完美猎物般的、兴奋的光芒!

这份秘奏上主要说二点,

其一,朝鲜国书,已在盛京,引起滔天巨浪。大清国君臣上下,皆被明军在朝鲜,所展现出的、闻所未闻的恐怖战力,所深深震慑。

其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后金(大清)根据其探子在京师阅兵时,所观察到的“神武军”的装备细节,与此次三路明军所展现出的“超凡战力”,进行了对比,最终,得出了一个令他们自己,都感到不寒而栗的结论——

“南朝小皇帝,已将其最为精锐、也是最为神秘的数万‘禁卫军’(即神武军),悉数,派往了朝鲜!”

丝绸上,清晰地写着,后金的重臣范文程,在朝堂之上,对皇太极所做的判断:“陛下,明国藩王之兵,绝无此等战力。此番入朝之三路大军,必是明帝之‘神武’、‘天雄’等禁卫主力,假托藩王之名,行灭国之战!其心,必在朝鲜,其志,实在辽东!”

这个“误判”,是致命的。

它让皇太极,以及整个后金朝堂,都产生了一种巨大的、被逼到悬崖边上的战略危机感。他们认为,您,已经将您手中最强大的王牌,提前,打在了朝鲜的牌桌之上!

于是,一个更为疯狂、也更符合他们赌徒性格的决策,便应运而生。

丝绸上的最后一行字,让朱由检,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汗已下最后决死之令:此战,非是救援,乃是决战!命睿亲王多尔衮,统帅正白、镶白二旗;命豫亲王多铎,统帅正红、镶红二旗;命肃亲王豪格,统帅正蓝旗……合八旗所有能战之精锐,并征漠南蒙古三万铁骑,共计十二万大军!不日,便将齐出盛京,直扑朝鲜,寻明军主力,进行……国运之决战!”

朱由检静静地看着这份情报,许久,他缓缓地,将那张丝绸,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一缕青烟。

他嘴角的笑容,冰冷,而又充满了快意。

“倾国之力……决战……”

他走到巨大的沙盘之前,看着那片代表着朝鲜的山川河流,喃喃自语。

“他们,以为在朝鲜的,是朕的‘禁卫军’主力……”

“他们,以为,这是一场双方,都压上全部赌注的豪赌……”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的目光,从朝鲜,缓缓地,移向了京师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如同神明般、洞悉一切的光芒。

“真正的猎人,不是他们。”

他缓缓踱步至巨大的沙盘之前,看着那片代表着朝鲜的山川河流,喃喃自语。

“皇太极啊皇太极,你以为,牌桌上的,是朕的全部家当。却不知,朕真正的王牌,至今,还未曾出手。”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后金的十数万大军,一旦开拔,其行军速度,将远超他的预料。他必须,立刻,让他那柄早已磨砺得锋芒毕露的“天子之剑”,悄然出鞘。

“王承恩!”

“奴婢在!”

“传朕旨意,”朱由检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却又充满了令人战栗的杀意,“即刻,连夜,密召神武军统制卢象升、孙传庭、曹变蛟,入宫,见朕!”

……

子时,紫禁城,御书房。

三位大明朝如今军方地位最高、也是皇帝最信赖的心腹重臣,悄无声息地,步入了这间决定着帝国命运的房间。

卢象升,依旧是一身儒将风骨,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锐利。 孙传庭,则更显沉稳,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而最为年轻气盛的曹变蛟,其身上,则散发着一股几乎快要抑制不住的、渴望战争的铁血气息。

“臣等,参见陛下!”三人同时单膝跪地。

“平身,赐座。”朱由检指了指一旁的锦凳,“今日,连夜召三位爱卿前来,是有一份天大的‘礼物’,想与诸位,一同分享。”

他没有再卖关子,而是直接,将那份刚刚由他亲手“销毁”的情报,其核心内容,一字一句地,复述给了眼前的三位统帅。

当他们,听到后金,竟因为错判,而集结了包括三万蒙古骑兵在内的、总计十数万八旗主力,准备由多尔衮、多铎兄弟,统率,进入朝鲜,去和三路“藩王开拓军”,进行“国运决战”时,即便是沉稳如孙传庭,其瞳孔,也猛地一缩!

“陛下!”性格最急的曹变蛟,第一个站起身,激动地说道,“这……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啊!后金的八旗主力,若尽数,投入朝鲜那片泥潭之中……那他们的老巢盛京,岂不是,空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