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泡书吧 > 玄幻魔法 > 甘草断案集 > 第122章 秘档鉴真,人参隐情露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122章 秘档鉴真,人参隐情露

药箱底的蜡封裂痕仍在渗血,红丝如活物般顺着艾叶脉络爬行。甘草未动,只将匣子轻轻推至案前,指尖一挑,银针自袖中滑出,刺入凝液边缘。液体遇针即颤,旋成细缕,沿针身盘绕而上,在空中划出三道交错弧线。

人参坐在禁足堂主位,袍角压着半卷《太医院律》,目光落在那缕红丝上,喉结微动。

“血契。”甘草声音不高,“三十年前,苗疆药母传人以自身精血为引,织蛊囊、刻名录,凡触其物者,血中留痕。昨夜苏木入阁,不是毁档,是复刻旧迹——他在找一个人。”

他抬眼,“一个曾与药母共执情蛊之术的人。”

金银花立于侧后,手中捧着从军营带回的铜铃碎片。她未说话,只是将碎片轻置于案角,与人参腰间玉佩平行相对。断裂处反光微闪,弧度吻合如初。

人参的手终于抬起,抚上玉佩。指节泛白,似在压制某种震动。

“你可知这蛊囊为何会出现在秘档之中?”甘草继续道,“它不在记录里,不在归档目录,甚至不该存在于今日的京城。但它出现了,带着苏木的笔迹、茜草的灰烬、还有这血契标记——三者齐聚,只为逼我来见你。”

“你无权质问。”人参终于开口,声沉如瓮中回响,“我是院判,虽被禁足,仍是太医院执法之人。”

“那你告诉我。”甘草不动,“为何《苗疆药志》所载三叠绞织法,天下仅两人掌握?一人是苏木祖父,另一人是谁?”

堂内静得能听见艾叶枯裂的轻响。

人参闭眼,再睁时,瞳孔已缩成一线。

“三十年前,逆药阁事发,控心剂配方泄露,七名朝臣暴毙。朝廷追查,认定苏家勾结外敌,满门当诛。行刑前三日,苏老太爷夜访我院,将一襁褓与一枚玉佩交予我,说:‘若我死,此子不可断。’”

他顿了顿,手缓缓松开玉佩。

“我收养其孙,供其入学,护其入仕。我以为……这是我赎罪的方式。”

“赎什么罪?”甘草追问。

“当年,药母亲授弟子二人。”人参低声道,“一是苏老太爷,二是我。我们一同研蛊,一同试药,也一同隐瞒了情蛊真正的解法——不是斩心,而是换血。苏老太爷想用此法救妻,却被视为叛族,遭逆药阁追杀。他逃至京城,求我庇护,我也答应了。可最终,我还是将他供出。”

金银花忽然出声:“所以苏木昨夜撕页,不是伪造名单,是在找当年被涂改的真相。他知道你会藏证,也知道只有你能解开这蛊囊的来历。”

人参不答,只缓缓解下腰间玉佩,置于案上。

玉佩为青玉雕龙纹,中央一道细缝贯穿,像是久经磨损所致。甘草取出银针,轻轻探入缝隙。针尖触底时,一声极轻的“咔”响传出。

玉佩裂开。

内壁阴刻一字——“苏”。

墨色尚新,笔锋偏左,与苏木手迹一致。

“这不是原刻。”甘草道,“是重写的。有人怕这段关系被人遗忘,所以重新标记。”

“不可能……”人参喃喃,“我从未让人碰过此佩。”

“但有人知道它的存在。”甘草取出药箱中的干艾叶,拨开一层,露出底部夹藏的半片蛊囊残片,“这是赤芍所赠,来自苗疆旧地。而你手中的玉佩,边缘缺口形状特殊,恰好与苏木随身佩戴的那枚拼合成一对——子母佩,传于血脉之间。”

人参猛地抬头:“你见过他的佩?”

“没有。”甘草摇头,“但我见过他剑刃的弧度。军营滤池中的铜铃,铃舌断裂角度与苏木佩剑完全一致。那是药母赐予亲传弟子的信物,每枚独一无二。他有铃,你有佩,你们都是药母门下。”

“所以他昨夜来,不是为了掩盖,是为了确认。”金银花接道,“他在找你是否还活着,是否还记得那段往事。而你……一直没回应。”

人参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几乎触到那枚“苏”字。

就在此时,玉佩内层又一声轻响。

一片薄纸自夹层脱落,飘然落地。

甘草俯身拾起。纸为藤皮笺,边缘焦黄,上有两行小字:

> “七脉共契,非一人可承。

> 若见此信,速启苏宅旧档。”

字迹出自苏木无疑。

“他留下这个。”甘草盯着人参,“不是求你救他,是提醒你——有人正在重启情蛊之局。而你,是唯一知道原始名单的人。”

人参猛然站起,桌案震颤,玉佩滚落。

“我不知道名单在哪!三十年前我就烧了它!”

“可你还记得名字。”甘草步步逼近,“七人之中,有三人姓氏被涂改三次,最后一次笔锋偏左——和你现在写字的习惯一样。你改过它,对不对?为了保护谁?还是为了掩盖谁?”

“住口!”人参怒喝,袖袍挥动,欲扫落案上物证。

甘草早有预料,银针疾出,三根并列钉入桌面,将蛊囊、玉佩、藤皮笺牢牢固定。

“你不敢毁。”他说,“因为你心里清楚,一旦销毁,就再没人能证明苏家清白。你也清楚,苏木不是敌人——他是你当年没能救下的那个孩子,如今回来,是要把你们一起埋进的历史挖出来。”

堂内死寂。

良久,人参缓缓坐下,双手交叠于膝,背脊佝偻如负千斤。

“名单……确实不在了。”他低语,“但我记得其中一人。户部尚书夫人临终前呼你之名,不是偶然。她是七人之一,也是唯一活到今日的女子。她丈夫不知情,但她知道。她一直在等一个人来问她——问她当年为何服下那剂‘安神散’。”

甘草眼神一凛。

“商陆粉。”他说,“精炼炙品,三年陈,出自太医院特供库。你说苏木经手调配,可真正掌控库房钥匙的,是你。”

人参不否认。

“我给了她药。”他承认,“她说只要能忘了那段记忆,宁愿变成废人。我答应了。可我没料到,这药会引来别人注意——最近三个月,有人频繁调阅她的用药记录,还换了她贴身婢女。”

“谁?”甘草问。

“我不知道名字。”人参摇头,“但每次调档,都有陈皮商会的印鉴盖底。”

金银花立刻道:“又是他。”

甘草却未动声色,只将藤皮笺收入袖中,又取走玉佩残片与双片蛊囊,一一放入药箱底层,覆上新制干艾。

“你还留着什么?”他最后问。

“没了。”人参苦笑,“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查苏宅旧档,我不拦你。但记住——那里不只是档案室,那是苏老太爷在京的居所,也是他最后写下婚书的地方。有些门,开了就再也关不上。”

甘草点头,转身欲走。

金银花紧随其后,脚步仍显滞重,却比清晨稳了许多。

行至廊下,风雪已歇,宫灯映照积雪,泛出冷光。

“明日。”甘草停下,望着远处苏宅方向,“需入苏宅查档。”

话音未落,药箱内再度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蜡封彻底崩裂。